他素来不是口拙的人,讲经论道多有口吐莲花之时,年少时也常常开解大公主,两人从前有说不完的话,这么些年过去,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赵静怡垂眸,看着彼此相握的手,嘴角微微扬起,“生死有命,大师……你是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敢同我说这样肯定的话。”
应无求没说话。
赵静怡闭了闭眼,每次见他这模样,纵然心底有许多话,也无法在说了。
她轻轻启唇,低声道:“我若是死了,你可千万别同温酒说,她素来怕死,这次却为了我……做了这样的蠢事,只怕这一生都不会有第二次……你哄一哄她,就说我云游四海去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她想:等年月渐久,即便温酒知道了真相,也不至于太难过。
应无求身形微僵,仍旧道:“公主会醒的。”
“我不想醒了。”赵静怡低声道:“你说一句……你是喜欢我的,好不好?”
温热的血从她身上各个伤口处流逝,一点点的,连耳边的风声都听不见了。
却那样固执的,想听一听,等了十余年,都没听到的那句话。
应无求低眸看她,薄唇微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赵静怡睁开眼,眸色朦胧的看着他,“还是……不愿么?”
“我喜欢你,同众生万物一般喜欢。”应无求缓缓道:“我爱众生,你是众生……其一。”
赵静怡闻言,眸中光芒渐渐散去,天边霞光万里,大公主却在这一瞬间,归于暗淡,心如死灰。
“好……好啊!”
她轻轻的嗤笑了一声,看起来云淡风轻极了,却忽的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应无求雪白的衣襟。
“公主!你别、别说了。”应无求抱着她,眸色慌乱。
赵静怡却不管不顾,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应无求掌心抽出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泪划过眼角,将满心哀痛一寸寸压如心底,一字一句道:“我愿君心永决绝,无悲无喜无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