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丰衣忽然变聪明了,实在是因为这几日来,那些个在高位待久了的大人们,都喜欢在被人绑在刑架上,毫无办法的时候往别人脸上吐唾沫星子。
丰衣在这桩事上,也算是熟能生巧。
说起来,谢玹从坐冷板凳的翰林院编修,到冒险走云州成钦差,才几个月的功夫,便青云直上,成了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升迁之快,令老皇帝现在的那几个心腹老大臣也只能望洋兴叹。
可这人惜字如金的性子,是半点也没改。
即便他在这天牢里严刑逼供,也极少开口。当然了,三公子这样一个顶着为了权势不惜和长兄反目骂名的人,冷情冷性,即便是不发一言,也足够令人骇然的。
更何况,谢侍郎新官上任,因云州南宁王之事牵扯出不少朝中官员,如数被他下了狱。
刑部上上下下的人都说,这侍郎大人生了一张神仙公子似的脸,却着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严刑拷打不算,剥皮抽骨这般的酷刑,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十日来,天牢哀嚎不断,凄厉如人间炼狱。
以前这时候,就是狱卒们油水最足的日子,可谢玹一来,天天就跟住在天牢里似的。
除了审讯还是审讯,若他不再,那必然是被皇帝召进宫去了。
狱卒们忙得脚不沾地,一看见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就两腿打颤。
只有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丰衣足食敢在身旁伺候,丰衣口才好,就帮谢玹顶上了前面审问着每次固定要来两句的嘲讽,被前面的那些个自以为铮铮铁骨的老大人吐了两回,见怪不怪,这时候已然十分淡定了,转身同谢玹道:“大人,差不多可以上大刑了。”
谢玹正在看供词,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连眼风都不给杨建诚一个,语气极淡道:“来人,把他的骨头一点点敲碎。”
候在一旁的两名狱卒后背发凉,连忙迎了一声“是”,把杨建诚放倒在地,拿着特制的铁锤敲在他的骨头关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