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去思虑,摆在他面前的就已经是毫无转圜余地的局面了。
所以,他该谢谢她,让他免去了一场抉择权衡吗?
还是说,她认为由她来狠心做这恶人,他只有恨人的份儿,不必背负任何亏欠愧疚……他就能活得很开心吗!
思及此,一股难以言说、酸苦滋味难辨,却直冲心头的感受叫他再无法继续佯装冷漠:“……是!你识大局,懂取舍,想要查清你阿姐的死因!难道我就不懂吗!你纵然今日不同我解释这些,我许昀白白熬了这十多年,又岂会想不通分毫!否则我又何至于等到今日!”
“我真正想问的为何,是你为何一言不发,连半个字都没有?分明是你我二人之事,凭什么你自己便私自拿了主意!”
“我知道你懂啊……”皇后看着他,眸中隐隐有泪光浮动,“正因你懂,我才不敢留有丝毫余地。”
她那时只想要他死心。
可他那样好,一旦知晓她的想法,必不可能怪她分毫。
恨她怨她,比尚存希望等着她来得要好。
可她没想到……
他这般怨她,却还是在等着她。
所以,那般年纪之下所认为的理智冷静之下做出的决定,现下回头看看,果然还是太浅薄太自以为是了。
“这些年,我总在盼,盼着哪日能听到你成家的消息……”皇后笑意复杂苦涩,似又觉得有些好笑:“那样我也就能少些负罪感了。”
许昀却嗤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叫你心中好过!”
“我只是不想再见你折磨自己。”
许昀讥讽道:“你又不是我媳妇,我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
见她要接话,他截断道:“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无用旧事了,我现下只问你一句——”
说着,看一眼她发间之物:“你今日戴用这发簪,究竟算是怎么个意思?”
“这发簪……”皇后抬手碰了碰,道:“我是想着,先同你赔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