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说去了寻常人家就自在了,但好歹过过苦日子,也能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姑娘这性情的养成,除了天生的之外,更多的是仗着出身好,凡事如意惯了。从而被迷昏了头脑,日渐不懂得克制恶念,不懂得心存敬畏。
若真能去寻常人家,犯几回小错,打上几顿饿上几天说不定也就知道轻重了。
虽也未必就能做善人,但清楚了犯错的后果,多半便能学会克制了。
“够了!别同我说这些!”
夏曦被她一口一句“上路”、“好好地走吧”简直要逼疯了。
再说下去,是不是就要开始问她需要烧多少纸钱,喜欢什么样式的纸扎了?!
殊不知,兰嬷嬷根本也没这个打算。
纸钱纸扎什么的,那是万万不能烧的。
万一真能用,岂不到了地府还要继续享福?那这性子这么可能磨得下去?
“我要去找父亲!我不信父亲当真会这般狠心!父亲一定还有办法的!”
夏曦突然转身,拔腿就往堂外跑去。
这时,两名婆子追了出去。
即便人在生死关头会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然而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再如何也不可能从两名身强体壮的婆子手下逃脱。
夏曦被捂住了嘴,拖回了堂内,按进了一张椅子里。
雪白绫布绕上雪白纤细的颈子,缠了一圈又一圈后,在婆子粗糙有力的手中骤然收紧。
女孩子紧紧蹬在地上不停挣扎的月白色刺银红莲纹缎面绣鞋慢慢没了动静。
头颅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垂了下去,如一朵春日初绽的花朵被折了花茎,枯死在了烈日之下。
只那一双微微凸起的眼睛,还死死地瞪着,仿佛盛着无尽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