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舍又不甘地往后看了眼,池屿推着箱子,步伐稳健地朝另一个反向离开,背影潇洒。
如果再分开,他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
赵清晏心擂如鼓,惶恐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但茫茫人海好不容易再碰见,真要这么一言不发地又离开吗。他,还有他的父母,迄今为止仍将池屿视为家人,这点从未变过。
在飞机上没能找到的勇气,此时此刻,就在赵清晏即将踏出航站楼的时候忽然涌现。他脚步一顿,心脏鼓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催促着他快点,再快点。
“我去个厕所,等我一下!”
赵清晏急匆匆地交代了句,行李箱就这么被扔在同事身后,他转过身疯了似的朝着停车场方向跑去。
他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抛开这些那些他仍然爱着池屿,更知道就算他一命抵一命也无法赎罪……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再次消失。赵清晏跑得气喘吁吁,他不停地张望四周,脚步不停,眼睛也不停地找着池屿。
可机场那样大,人那样多,找人谈何容易。他一路追到停车场,也没有见到池屿的踪迹。他在一排排轿车里来回走动,神情焦急地四处搜寻。
错过这码事,有时候就是一秒钟的功夫。
赵清晏犹豫的还不止一秒,是一个小时,甚至更久。
终于,他上下不接下气地停下,无意识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又不小心碰到脸颊。手背上满是湿润,他都没察觉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落泪的,反正跟从前没有区别,仍然怯懦易哭。
他在停车场呆站了好久,同事等得不耐烦,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还没过去。
“我马上过来……”
他没能抓住机会,又将池屿搞丢了。
幸好今天是周末,他们调到燕城来,公司安排得十分人性化,还让他们先休息一天,调整好状态再去燕城总公司报道。赵清晏回了宿舍洗了个澡后闭门不出,同事们并没那么关心他,各自出去忙了。
赵清晏带着那张全家福,将它摆在了床头。
照片上池屿和今天见到的池屿已经不像同一个人了。印象中池屿是对其他人总显得漠然,可对他,从来都是隐约的温柔。而那点温柔终于耗尽,在飞机上的那个人淡然到了极点。
心情压抑得太厉害,赵清晏在房间里呆坐了几个小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会崩溃。他急急忙忙地给周颖川打了个电话:“喂……”
其实对象是谁都可以,他需要发泄。
但最近通话的对象,就是周颖川。对方听见赵清晏的声音,非常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儿:“……怎么了?”
“我遇到一个人,”赵清晏恍惚地说,“我遇见我以前的爱人。”
他从没对周颖川坦诚过前因后果,因此发泄也变得语无伦次。他说了许多细碎的句子,周颖川无法用它们还原出事情的起承转结,只能听出一些关键。赵清晏遇见了他曾深爱过的人,分开了四年的人。
——并且他一定没有放下,依然爱得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