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处长忽然间变得唠叨起来,赵清晏听着,几乎拼尽全力才没哭出来。
他害怕极了——他和池屿的事情还没有交代,他曾经犯下的滔天大错还隐瞒着父母。而这一切都还没得到解决的时候,他父亲又病倒了。
人会死,谁都知道这是自然规律,可谁又能面对死亡无动于衷呢。
赵清晏不能,他怕极了死别。
“不能不治,一定要治,”赵清晏哽咽道,“治得好,我和妈一起陪你治病。”
赵处长还想再说点什么,赵夫人提着热水壶进来了,父子俩的对话戛然而止,默契十足地假装无事发生。
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大家都避开了生病的话题。等着护士来看过以后,赵处长让赵夫人回去休息休息。赵夫人满脸不舍,生怕少看他一眼以后再补不回来,半晌就是不肯走:“我不守着你我不放心……”
“妈我送你回去休息,我等下过来守着,好吗。”赵清晏道。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赵夫人的后背,试图将她的情绪安抚好。
无论是他还是赵夫人,现在都随时可能崩溃得嚎啕大哭起来。
赵处长听见这话,微微笑了笑:“对啊,这不儿子在么,你回去休息休息。”
“对啊妈,你要是也病倒了,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赵清晏道。
赵夫人最终还是妥协了,跟赵处长叮嘱了好几句,才让赵清晏陪着她回家。母子俩久违的并肩而行,赵夫人一直抓着他的手,像是生怕儿子也会突然没了般,絮絮叨叨地说:“你爸身体挺好的,之前每年检查都说没问题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我就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她说完,看向儿子的侧脸,“小屿呢,我联系不上他,你跟他说你爸病了没。”
赵清晏顿时语塞,良久没有回应。
他们坐上的士回四库,在车上母子二人都半晌没吭声,眼看快到的时候,赵夫人大概是按捺不住了,满面忧愁地看着赵清晏:“你和小屿,吵架了吗。”
赵清晏浑身一怔,越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目光躲闪着,最后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说:“……他生我气了。”
他只说了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赵夫人便顺着这话念叨起来:“其实我和爸都猜到了,小屿是养子,肯定学校里有人嚼舌根、说闲话,他心里不好受。这些年我和你爸真是尽力了,什么事儿都想着他,生怕哪里做的不够,他会觉得我们偏心……没想到你们还是闹得这么凶。”
赵夫人完全把事情想岔了。
她以为时至今日,池屿忽然不联络家里,也不回来,只是因为养子的身份让他心里不好受。养娘再好,也比不上亲娘,赵夫人扪心自问这些年做得足够好了,如今仍变成这副情境,既是意料之中,又让她心酸不已。
赵清晏连忙出声:“妈,不是这样的,是我,是我做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