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对她口中的“稍微一点”保留怀疑的态度,抽回思绪重新看向艾琳·艾德勒的档案。
“总之,从她的过往经历来看,没什么值得你怀疑的地方。”华生继续说,“也许正因为她是个出色的演员,才能够让你看不出太多破绽——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看不穿一个人,就怀疑她有问题吧?”
说不准是遇到了对手呢,他想到这里,又提起了兴致:“既然她给你留了名片……
你打算去拜访她吗?”
夏洛克当然没有这么刻薄。
她只是觉得安妮·德包尔身上有点古怪。
她那时正迷恋韦翰,应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最容易轻信别人的时候,无论韦翰说了些什么,行为有多么异常,都很难引起她的怀疑,她又怎么会想起雇佣私家侦探去调查他的私生活?
是谁提醒了她要戒备韦翰?这个人会不会隐晦地暗示她对渣男和另一个女人实施报复?
夏洛克习惯性想了很多,不过,现在转念一想,或许只是因为她和艾琳的关系更为特殊一些。
很多女性并非生来就意识到自己是homo,而是在受到男性伤害之后,为了避开阴影,才会转投女性的怀抱。如果安妮被韦翰伤害后,正需要安慰之际,恰好遇到了迷人的艾琳女士……倒也可以想象。
“我对女人也没有什么性趣。”夏洛克冷酷地打断了华生试探性的目光,很快将艾琳和她的名片一起抛到了脑后。
回到贝克街以后,夏洛克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把博客里堆积的案件求助清理了一遍。
那位执着寻找前女友的美国少年,被她三言两语编了个“女孩子得了白血病怕耽误你”的故事就打发了,她对这些心思细腻的年轻人总是很残酷绝情。
华生一边把悲伤欲绝的少年送出门,一边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接着到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家庭教师,幸运地被一个古老庄园的主人聘用,去照顾他的养女,没到一周,她就声称自己遇到了电影里才会发生的“古堡惊魂”。
“那孩子养的黑猫有时候会无端惊叫,对着某个地方寒毛直竖,可我们检查过了,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它不可能对着空气反应这么大吧?”家庭教师坐在贝克街的客厅里,忧心忡忡地描述着自己的经历。
华生旁听着,插嘴道:“可是,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吧?”
“都说黑猫通灵……”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开始也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但是,在后来一个雨夜
——”
电闪雷鸣,她与管家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凄厉的声音从庄园的阁楼上传来,久久不散。
她留意到管家和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惧怕,似乎知道什么内情。她再三追问,他们却对阁楼上的事情保守如瓶,只含糊地提到,以前庄园里就有闹鬼的传说,但从来不会有真正的鬼怪出来伤人——管家信誓旦旦地和她做了保证,安慰她不用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后来,没过几天……”女教师苍白着一张脸,声音微微发颤,“我帮阿黛尔捉猫的时候,不小心进入了东边那座阁楼,看到窗户上有黑影张牙舞爪——这绝对不是幻觉,福尔摩斯小姐,我发誓!”
夏洛克听完,靠在沙发里拆了一根棒棒糖。
她打开手机查了庄园主的资料,接着思考了几秒钟:“你并不真的相信世界上有鬼怪之说吧?——如果你看到了一个人影,那只能说明,阁楼上藏的就是一个人。建议报警。”
一瞬间,就将恐怖电影的氛围扯回了法制频道,华生加速的心跳又慢了下来。
“非法囚禁?”他脑子转得很快。
女教师犹豫了一下,好像有所顾虑:“我确实怀疑过,但实在找不到证据,我平时也没办法靠近阁楼……而且,我与雇主接触时,感觉他是一位很好心、正直的绅士,若是我没有依据就直接报警,不慎影响了桑菲尔德庄园的声誉——”
“这也不奇怪,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平时风度翩翩,私底下却喜欢虐猫发泄破坏欲。”夏洛克拨弄着糖棍,咬得咔嚓咔嚓响,“你说他看起来是个好人……”
她的目光在女人的脸上定格片刻。
“他对你很友善,”夏洛克慢慢地说,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些许笑意,“这么说,他跟你求婚了?”
女教师吓了一跳,微微红了脸颊,点点头。
“好吧,那是要慎重一些。”夏洛克叹息,从记事本上扯了一张纸,飞快地写下一串数字,“我的号码,你先回去,不用做什么事情,像平常那样给孩子上课就行,
下周我有空的时候会拜访,如果有意外发生,就打给我,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