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普普通通的西餐厅，没有第欧根尼那么高大上，价格也很亲民，达西挑的——他可能听麦考夫说过，他妹妹从不追求用餐标准，在食物上太吹毛求疵只会耽误她的工作效率。

但华生还是坐立不安，食不下咽。

这也太怪了！

一个男人请一个女人吃饭，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这个室友来凑什么热闹？

华生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切下一块烤得酥脆的牛舌。唉，肉真好吃，多吃一点。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表面上吃得津津有味，实则竖起耳朵，专注地听夏洛克和达西聊公司发展。

他越听越迷糊，什么合成细胞，遗传信息加工……夏洛克怎么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他分明记得，上午她出门前，很是气势汹汹地，说是要去调查班纳特小姐的男朋友——怎么又和达西投资的公司项目扯上关系了？

聊起这些生物知识，她居然还很专业，说得头头是道。

华生一头雾水，找机会给夏洛克使了个眼色表示询问，都被她压了回来，只得按捺住好奇心，闭嘴吃肉。

“这个项目主管，你认识么？”

达西切开牛排，动作一顿，答道：“上次他带我们参观过实验室。按照流程，只有他们拿出理论可行的报告，才能进行下一步，资金审批的环节是很严格的……”

夏洛克点点头，继续牵引话题：“实验室的员工呢？”

“都是高校博士生，不过因为保密需要，他们也招了两个技术员工，负责维护实验室的系统……”他回忆了一下，又问，“你是担心安全性不够，被其他公司窃取信息？”

“上市前后是关键时期，”夏洛克有模有样地表示，“也不排除有竞争对手捣乱。谨慎点不是坏事嘛，你们审查了那么久，专业问题不会有错，但其他方面呢？

“我上次接过一个案子，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的服务器总是定时掉线，怀疑被黑客恶意攻击，结果发现是某个离职员工意图报复，买通了保安去拉电闸。是不是听上去很可笑？”

达西若有所思。

而夏洛克终于获得了她想要的信息，心满意足地拿起湿巾擦手，表示要上卫生间补妆。

达西自然毫无异议，等她走了，华生终于忍不住，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几下。

“抱歉，我是不是该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他小声问。

“不要紧。”达西回过神来，很快回答，“华生医生，你在这里，她好像会觉得自在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

华生欲言又止，试图委婉地表达：“所以，你应该知道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吧？”

达西的脸色还是很平静。

“想要通过相亲找到两情相悦的意中人，确实没那么容易。”他不紧不慢地说，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之色，“在此之前，我也并不乐意接受朋友的提议，只觉得是浪费时间。但现在看来，他说得也有道理——就算没有谈成，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并不是坏事。她的见解与知识面都令人敬佩，也会让人忽略她的性别。”

一句话概括，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华生听懂了，达西显然是个在感情上十分克制又淡漠的人。他朋友极少，认识的异性朋友更少，并且安于这个状态，并不想轻易扩大交际圈，哪怕产生了好感，也非常谨慎地保持着界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