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星沉把屋子里的暖气打高了一点,然后拿睡衣进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出来,戚月落已经蜷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半边脸颊压着柔软的枕头,双手握着拳头缩放在怀里,侧躺着,只占了四分之一不到的位置,清瘦的身形看上去很单薄。
施星沉躺上去把人抱进怀里的时候,戚月落无意识地缩得更小了,他轻轻拍着那截瘦削的脊背,慢慢哄了很久,戚月落才弓得没那紧。
这个周末过得异常缓慢,连着两天都是晴天,天气好得不像话。
到了周一,却乌云密布,天色阴沉。
戚月落打着哈欠跟着施星沉到了课室,一坐下就直接抽出练习册写题。
这两天他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满,施星沉每天都会抽五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给他讲知识点和梳理框架,然后让他写题。
忙点儿也是好事,至少戚月落没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事情,整颗心都扑在了学习上。
魏孔明怕下雨来得早,瞧见戚月落抓着笔写题的时候,忍不住凑上来问他:“戚小爷,你写什么呢?期末模拟题?施大佬给你勾的?”
自从上回月考戚月落靠着施星沉押题成绩跟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蹿后,施星沉的神来之手已经出圈了。
“不是模拟题,”戚月落换了只手托下巴,“我的复习题,跟期末考试没关系。”
魏孔明“哦”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一眼他明显有些精神不济的面容,“那你悠着点儿啊,别写傻了。”
戚月落“嗯”了一声,转了两下笔继续写题。
这两天他除了睡觉就是写题,倒不是说想转移注意力,而是想着考好了下学期就转到理科班来,成绩好点到时候也好过申请。
成长往往是突如其来的,戚月落混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东西,才开始去想奋发图强的事情,有点讽刺,又有点滑稽。
上午老师讲课的时候,戚月落在写题,午休的时候,戚月落还是在写题,等到了下午第三节 课的时候,戚月落还是在写题。
除了上厕所和喝水,他整个人就跟个写题机器一样,一点儿也没歇着。
施星沉看在眼里,暗暗在心里估摸着晚上回去要给他揉揉胳膊了。
别人遭受人生打击是学坏逃课变成流氓小瘪三,但是戚月落脑回路清奇,专捡别人不走的道儿走,变得又懂事儿又乖,还一心向学。
挺好的,不用操心也不用哄。
施星沉觉得这应该是件高兴的事,但是在某个转瞬之间,又会在想,要是戚月落变得坏一点说不定更好,总比这样,乖得让他觉得心头有种挥之不去的沉重感。
戚月落很认真地在写题,遇到一道物理题不会卡住了,下意识地想去问施星沉,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在出神,又想只是虚虚地投着一个方向。
他还没说话,施星沉就缓过神来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