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悠悠把萱萱放在身旁,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梦都没做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睡得舒坦,裴融却是熬红了眼。
经过最初的不讲道理和哭闹之后,安乐侯现在是以沉默顽抗一切。
父子俩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大眼瞪着耷拉眼,嘴唇都是紧紧抿着,互不相让。
更鼓响过三更,裴融叹一口气,道:“父亲既然不肯直面此事,非得这样闹腾,让大家都不好过日子,儿子便如了您的意。明日早起,我就与萱萱她娘和离,萱萱也归她管。我这些年打拼下的家业,划一半给她们娘儿俩过活,留一半给您养老。
安置妥当你们,我便入宫向陛下坦承一切,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都应承在自己头上,子代父过,父债子偿,陛下要杀要剐都认下,一劳永逸,让人再不能借此生事害人,您可以安心过日子,再不怕陛下找您算账。”
安乐侯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终于往上提了提,浑浊的眼睛半是不信半是探究地打量着裴融,想要知道是真还是假。
裴融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萱萱她娘和其他人不同,可谓女中豪杰,她答应过我不与父亲计较,那便是真不计较。她聪慧能干,深得寿王妃、小郭夫人喜欢,她护得住萱萱。没有萱萱拖累父亲,父亲大可长命百岁。只是儿子要烦劳您再操点心,我死了后,请您把我葬在母亲身边。”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安乐侯陡然爆发起来,瞪着眼睛愤怒地道:“谁许你这样做了!谁许你死了!我不答应!你母亲也不答应!你祖父母也不答应!”
他激动地从床上探起身来要打裴融,却险些把自己弄得摔下床去。
裴融将他扶了躺好,跪下去磕头:“还望父亲息怒,儿子不孝,这就去写和离书,写析产书了。”
“我不许你去!”安乐侯咬牙切齿:“你去把檀氏叫来,我给她赔礼!我给她赔礼!是我错了!我错了!可以了吗?”
裴融摇头:“不用委屈您。您生养我一场,怎么能让您委屈呢?给小辈赔礼,太难为您了。儿子不想对您不孝,却也不想对萱萱她娘不义,舍了自己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