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阁老道:“陛下圣明,此案是非曲直,圣心早有决断。用不着微臣妄言。”
他看得明明白白的。
樊贵妃有子且二皇子已经成年,还娶了王大学士的独女王瑟,虽说王大学士已故,门生却不少。樊贵妃再进一步便是皇后,届时二皇子便是嫡子,这对母子的权势便是后宫第一。
皇帝正当壮年,至今尚未立储,自是容不得这种事发生。权势需要平衡,皇后无子,正好用来牵制樊贵妃,因此才会有国丈府的嚣张狂妄。
钟希罂的案子清清楚楚,并不难断,难的是后头牵扯到的人和事。
因此裴融的存在至关重要,若他咬死钟希罂,国丈府和皇后一派倒下,皇帝也就失了制衡樊贵妃的棋子。
若他反口认怂,不肯指证钟希罂,国丈府和皇后就还有翻身的机会,樊贵妃难以染指中宫之位,二皇子的权势也会受限。
端看皇帝怎么想,怎么做。可以说,裴融的生死,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皇帝沉吟片刻,道:“民间都怎么说?”
郭阁老就等着这句话呢,不慌不忙地道:“民间说什么的都有,但微臣不能不提一句,国丈府做事实在不知轻重。买凶杀人这事儿也就不提了,裴融之妻和杨侍郎家为了皇后娘娘的名声,没往外传,只将凶犯缉拿了再报到御前。民间只知他家进了盗匪,其他尚且不知。”
皇帝脸色稍霁,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郭阁老又道:“今日微臣奉召入宫,途中被人堵住道路,险些来迟,陛下知道是为什么吗?”
皇帝不耐烦地道:“朕深居宫中,如何得知?别卖关子,赶紧说!肚子还饿着呢!”
郭阁老就道:“原来是裴融之妻檀氏,去京兆府探夫回来,因为太过悲伤得了失心疯,在街上狂奔大哭,被人围观。是以道路都被堵塞了,水泄不通啊。”
皇帝皱起眉头:“有这么多人看热闹吗?”
郭阁老很认真地道:“是。微臣迫不得已,只好绕了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