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准做!”
邓瑛上前一步道:“杨子兮,我是奴婢,事过之后殿下施恩典降刑,你再替我求情,内阁的诸位大人,未必不能留我一条性命,但如果你去赌,你,老师,还有杨婉,一个人都留不下来,杨子兮你权衡利弊,信我!”
杨伦不住地摇头,牙齿龃龉,呲开了声音:“邓符灵,我真的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一步……”
邓瑛笑了笑,侧面道:“因为我不想做一个阉奴,我想死于社稷,而不是死于一个主人,我一直都有我为人的尊严,哪怕我必须要在你们面前伏首,二十多年我没有变过,在东厂厂督这个位置上,子兮,我本来就活不长。”
此话说完,杨伦失了语。
“子兮……”
“你别说了!”
杨伦避开邓瑛的目光,握拳朝一旁走了几步,“此事我不能独断,我要与老师商议。”
“不用。”
邓瑛跟上他,放平了声音,“让我去见老师,我亲口去说。”
杨伦回过头,“你现在去什么地方。”
“回护城河的值房,睡一觉。”
“睡得着吗?”
“睡不着。”
但那又怎么样呢。
二人沉默地别于东华门。
护城河边,风带着雪,流窜入伞下,一阵一阵地扑向邓瑛的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