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伦转身走下阶,“你按律裁刑,当无疑虑,何必私问于我?”
张洛看着杨伦的眼睛,沉声道:“恐有误伤,我夙夜不眠。”
杨伦一怔,随即拱手道:
“得张副使此话,我心定何止万分,我杨伦以家族运势为誓,内阁此举绝无胁迫君父之意,张副使大可暗查,如实回奏即可。”
张洛道:“既如此,我即令镇抚司下查。”
说完纵身跃上马背,抑住马蹄对杨伦道:“杨侍郎,仕途至此你有没有疑过。”
杨伦抬头道:“有,但至今尚不思身退。”
“为何。”
“因为不想输于同窗。”
张洛垂下头,“你当邓瑛是仕途中人?”
杨伦沉默了一阵,反问道:“张副使,你因何而疑。”
张洛喉结一动,直声应杨伦道:“因杨邓二人。”
他说完这五个字,即于马上拱手,“告辞。”
说罢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户部衙前草木青黄,石阶从湿滑。
杨伦撩袍朝门内走,思及“杨邓二人”,又看了一眼萧雯送来的衣物,觉得颇有些意味。
无论朝局多复杂,衣服总要换,饭总要吃。
杨婉大多时候都像萧雯一样,盯着邓瑛那方陋室里的吃喝,关注他贴身的衣物和鞋袜,但她行为背后的意义,又与萧雯不一样,她并不是沉溺于日常的生活细节,她在饮食起居在之中渗透着邓瑛与杨伦都无法说明白,却可以自然感知到的人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