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抬起头,“大人见过她了?”
“嗯。不过,我仍然有一件事不明白。”
他说着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邓瑛, “你明明是一个私吞学田的罪人,你凭什么配得上她的喜怒哀乐。”
邓瑛咳了一声,垂下手臂,“我也不想吞学田,甚至不想做这个东厂的厂督。如果父亲不犯大法,我宁可跟着我的老师,在泥石堆里修一辈子的皇城。”
他说着苍白地笑了笑,“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敢说我配得上杨婉,我对她的爱意,本来就是罪人的爱意。她给了我第二条命吧……”
他一面说一面捏起垂在膝前的铁链,抬向张洛,“我愿意这样活着,是因为我对杨婉还没有贪够。学田案结,也许我会死,这个结局,我当年替司礼监担罪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我原来以为,我死前会和桐嘉书院的人一样,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没有那样对待我。”
张洛道:“陛下让把你当成罪奴来审,但我这里,当你是个犯官。”
“张大人。”
邓瑛唤了他一声,“为何如此。”
张洛转过身,“因为我答应了杨婉,要保全你的衣衫。”
他说完,带着邓瑛继续朝牢室走,“学田一案你不再改口供了吗?”
邓瑛点了点头,“不改了。”
“为什么要保司礼监。”
邓瑛道:“不是为了保司礼监,是为了保内阁,也为了陛下的名声。”
他说完顿了顿,“张大人,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我死了,东缉事厂就会回到司礼监的手中,若再有一次首辅案,便没有人能救阁老他们这些人了。张大人,能不能恳请你……”
“所以。”
张洛打断邓瑛,回头道:“你当年非要东厂厂督的这个位置,增制东厂厂卫,建厂狱,分刑审之权,就是为了保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