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扼住袖子,取笔铺纸,写了一道条陈。
随后起身朝外道:“司礼监的随堂在外面吗?”
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忙在门前侍立。
“阁老有什么吩咐。”
白焕对他招了招手:“你进来,把这个条陈呈给陛下,说老臣知罪,臣在太和门,向陛下请罪,请陛下降罪,重责。”
说完,搁下笔,颤着手端正官帽,而后一个人蹒跚地朝大堂外走去。
杨伦和白玉阳试图跟上去搀扶,不料却被白焕一把挣开,“你们……谁都不要跟过来!”
“父亲……”
“听我的话!”
堂内再无人敢出声,纷纷聚到门扇前,眼看着这位年过七十的内阁首辅,独自一人跌撞进夜色里。
邓瑛和杨婉就站在大堂外面。
黄昏已尽,四下风声灌耳,人影绰绰。
邓瑛看着白焕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正要行礼,却听白焕道:
“你……是不是很恨本阁。”
邓瑛没有出声。
白焕提起一口气又问了一遍,“你的老师死在刑部大牢,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说完这句话,目光暗动,分明也藏着期许和怀疑。
邓瑛闭上眼睛,平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