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门方向灯火明亮,今日文华殿经筵,白焕,张琮以及翰林院的几个老学(1)都进去了。杨伦本想在去刑部之前,再去见自己的老师一面,谁曾想昨日白焕称病,在府上避了他,于是,他今日刻意已经起了个大早,不想还是在西安门上错过了。
杨伦心里郁闷。
坐在冷风里吃完一碗面,起身刚要掏钱,挑面的师傅却指了指他后面,“那位大人给了。”
杨伦回头,见张洛刚取筷坐下。
他身着黑色的袍衫,腰上系着白绦,人尚在孝中。
“再吃一碗?”
杨伦不想与他多话,转身牵马,“有公务在身。”
“不急这一时。”
张洛和开面上的碎肉浇头,“今日刑部会审,白尚书主审,督察院录案,北镇抚司奉旨听审。”
“什么?”
杨伦转过身:“什么时候的旨意。”
张洛背对着杨伦,挑起一筷面,“杨侍郎去了刑部衙门就知道了。”
他说完吸吞掉了一筷,那声音像一把无声的匕首,悄悄从风里切过去,威胁性地割掉了几根人的头发。
这个旨意来得很突然,却令杨伦彻底明白了邓瑛的坚持。
皇帝命北镇抚司听审,即是警告。
而自己的老师,今日和昨日刻意不见自己,意在无视这个警告。
这君臣博弈,此时都向对方下了明确的态度,其中唯一的变数就只剩下邓瑛一个人。
杨伦想到这里,立即翻身上马,却听张洛提声道:“杨侍郎能为当年同门之谊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