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仿如这小小茶舍除他二人,便是水泼不尽的光景。男子染着水泽的嘴角似弯未动,是天生的不笑含情薄月唇。

清风习来,掀开垂在腰身的轻纱一角,容裔指尖顿住,禅杉适时插进话来:“事关南北文脉前途,若承贵人引见,禅二谨代稷中学宫感候不尽。”

“想见摄政王……”余光见小花瓶儿手背一紧,容裔转眸,盯着她覆纱下的面容:“不是难事。”

天大的为难,到了他这里竟成轻描淡写一句话的事。云裳一时没反应来,忡怔一息后喜出望外:“多谢……”

容裔摆手,“前番唐突了姑娘,是我思虑不周。近来寻到一家做苏州菜的酒楼,滋味尚可,待得空可否……请姑娘赏光?”

奎像透明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禅二听得惊疑不定,云裳望着眼前人,则迟钝冒出一个念头:他是在挟恩求报吗?

可他脸上分明没有多余的神绪,正经得一丝狎昵也无。为何,他无论做多么逾矩的事,说多么引人误解的话,都能一副再君子不过的模样。

“……自然。”拿人手短的道理云裳晓得,目下时风渐开,连女子都可入泮,男女同席之事也不犯酸儒之眼。

她心里还藏一桩隐忧,小心道:“想来摄政王殿下权重事忙,我师兄白衣觐拜,恐何处无意冲撞了贵人,还望大人……”

奎未等听完,冷汗岑岑一坠。

他听出这姑娘话里话外是害怕摄政王性情暴怒伤人,一心护着她师兄。可这话你对谁说不好,怎么就当着正主的面儿说出来呢!主子放着积如小山的奏折不管,巴巴来这儿灌一肚子水饱,是为听这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