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琴是单向情劫,却因她而起;她渡的是死劫,对他并无情意。
由此可见,她很不幸地成为助伯琴渡情劫的倒霉蛋。不管她做过多少利益苍生的事,若无大能甘愿入局插手,她注定是个炮灰。
这,便是劫的可怕之处。
比如自己,以上界仙人的身份干预下界修士渡劫,将来的后果不堪设想。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飞升九重的垫脚石,于心何忍?
她日常出口无情,行止间却处处为旁人着想,不该白来这世间一趟。
“……所幸圣君考虑周全,修复的结界连伯掌门都找不着。”青鹤心怀感激,“可惜,如此清绝温文的公子怎的这般想不开,居然跑去修菩萨道?若肯还俗……”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八卦,圣君大窘,颇不自在地瞬即退离湖亭数丈远。
“啧,瞎说什么呢?”元昭睁眼,没好气地瞥了时刻念叨某人的亲随一眼,“圣君就像那崖上孤松独立,风姿特秀。像那远山之景让人静赏,不敢亵渎。”
圣君汗颜:“……”谬赞了。
青鹤:“……殿下对他的评价颇高。”难得,难得。
“评价不高,怎显得我上辈子眼光好?”
圣君默:“……”有道理。
“您这辈子眼光也很好,为何……”青鹤犹不死心。
“这辈子的我也很好,他对我的评价必然也高。”某人大言不惭,“两个很好的人就该独成一景,志同道合者千里若比邻,又何必非要求那什么长相厮守?”
漫漫长生,两人日夜相守,两看两相厌,光凭想象已觉得毛骨悚然。
“以后提他莫论风月,”元昭复闭双目,心神宁静,“前尘已尽,他所行之道非我所向,今生注定是陌路人。切记,不许为我的事去烦扰旁人,尤其是他。”
要是找到除魔之法,他们自会找上门来,何须她的人登门去求?
自己身为灵丘大能,不仅对魔气有深刻的了解,魔界一行更是让她明白玄魔死灰复燃的能耐,除了业火自灭别无他法。
其实,办法就在她的座下,何需外求?
苦不外诉,人间本无坦途。不必自怜自艾,扰他人清修。
青鹤怏怏地应了声,退出亭外继续护在左右。只是目中无神,心情沉重地望天兴叹。仿佛又回到太和庙时的情形,三人穷途末路,除非一死,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