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过去了。
她看了眼这房子。
以后,怕是再没这样的恬静的日子过了。
她把被子给两人盖上,闭上眼准备休息。
这被子如今松软,再也不似刚刚盖着的霉味。
每日,云崖儿都会把被子拿出去晒晒,他素来爱洁,虽然每日跟在她后面嫌弃她诸多小毛病,但两人在这半月相处,却说不出的融洽和包容。
她闻着这被子,一脚把它踹到床角。
没过一会,一双手摸到后面,抓住被子一角。
那手修长又好看,苏琉玉一把握住他的手。
骨节分明,纤细的手指泛着凉意,清冷而寡淡。
“放开。”他说。
苏琉玉死死捏住。
云崖儿正过身子,另一只手打在她手腕上:“不想睡觉就滚出去,大半夜,发什么疯。”
“路上的糙饼你做好了吗?”
“饿不死你。”
苏琉玉把怀里的二十两银子掏出来,放在他手上,松开了手。
“今天我挣的银子。”
云崖儿好看的双目斜睨她一眼,一脸嫌弃。
“自己拿着。”
苏琉玉支着胳膊凑到他跟前,又道:“放在你这里吧,你替我管着。”
“我欠你的?”
云崖儿把手指松开,银子落在床上,又侧了过去。
苏琉玉这人,自小当着男儿养,凡事也是一副男儿做派,不达目的,便不罢休,她看他没理,直接把他掰正。
两人半月来知礼守礼,即便睡在一张床,中间也是空了一大块。
从不逾越半寸,行进半尺。
双目相对,清绝避世的眸子睁开,带着瑶华池水上的余波。
“云仪。”
暗夜里,她的嗓音低缓而轻柔。
云崖儿指尖一颤。
“等朕回宫......”
话音突然停了,似觉得不妥和踌躇,好半响没再说一个字。
“你到底晚上发什么疯。”
云崖儿撕开这燥热沉闷的气氛,骂了一句。
苏琉玉坐起身,把银子放在他手上,没看他的眼,只是盯着他的指尖。
“云仪,等朕回宫,想给你换个院子。”
“离承明殿近的,也无需伺候的人打扰”
她又看向院子外栽种的新树,泛起笑意:
“春来听雨煮茶,冬来烹雪饮酒。”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就你我。”
就你我。
三个字,庄严,郑重,肃穆。
云崖儿想,到底是六元及第,文采卓越。
把这眷恋缠绵都寄与风月,弯弯道道,墨迹半天,没个痛快。
他想讥讽,想嘲笑,但话到嘴边,滚着喉咙,硬生生的咽下去。
但或许是这夏日太过燥热。
灼烧着他的内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