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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唯诺白莲花样的谭姨娘不同,杨姨娘进门后,目光在大房人群中急切的寻找自己的女儿。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众人嫌弃的摒弃在一旁的角落,杨姨娘心疼坏了,不去管身后的风风雨雨,黑暗中,她加快速度,小心的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快速的靠近角落里团成一团的女儿。

当傍晚时分抵达驿站,她就接到了噩耗。

当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她恭敬着的婆母,小心侍候了这么多年的大妇,居然把她给舍了出去,以女儿的性命作为威胁,让她去主动侍候衙差时,她的一颗心啊,就如同泡在苦水里一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都是冰凉。

她不想,也不愿。

可夫君,大妇,乃至婆母,乃至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也没给她一丝一毫反驳的机会。

这个世道难,女人更难,身为小妾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被流放被黥臂的她?呵呵……

身畔怯懦抓着自己衣角喊娘的女儿,她可怜的月儿。

在看到孩子柔弱的脸蛋,想到孩子脚心的水泡,摸着孩子皮包骨的手,狠狠心,她点头允了。

后来,在看到三房六姐儿借口去更衣的档口,身边她那位‘好’夫君,急切的给自己使来眼色,她与柳姨娘跟谭姨娘三人,只得硬着头皮也借口去更衣,三人相继出了身后那阴暗,压抑,简直能吞噬她们身心的囚笼。

与柳姨娘选择精明,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衙差不同;

与谭姨娘选择的,在队伍里地位明显高一等的衙差不同;

自己选来选去,最后选择的是个看着忠厚老实,平日里也不怎么给他们甩鞭子的衙差,哪怕长的非常丑陋吓人。

果然,她的选择是对的!

那人长的虽然丑了点,脾气却很好,因为丑,家里穷,至今都没娶到媳妇,对待她还算体贴,哪怕后来她被迫又去伺候了几人,这位丑衙差却还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守在门口悄摸的塞给了她一个叶子包。

叶子是驿站院子里的南瓜叶,叶子包不大,还有些刺手,可里头温温热的,还有一丝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