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隽因为没睡好原本意识还有些迷糊,然而这一眼瞬间将他吓清醒了,有那么两秒,只觉得身上汗毛倒立。他艰难压下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手边上就是电源开关,他暗自深吸一口气,把屋里的灯打开了。
眨眼的时间,屋里的黑暗便被驱逐,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敞亮清晰。
在明亮的光线下,再看寇槐序,虽然她还是刚才的表情,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渗人了,然而她手臂上的情况,看清楚后却觉得更加的触目惊心。那是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血液还在流动,从伤口处浸出来,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最终在浅色的丝绸睡衣表面,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槐序,你怎么了?!”秦隽声音不掩担忧,几步走过去想要查看她的情况,然而下一刻却见寇槐序右手上一道亮光闪过,仔细看去,竟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上依稀可见血迹。
这一幕接一幕,都远远超出秦隽的意料,他脸上表情凝固了一瞬,身体也僵在原地。
“飘荡太久了,没有真实感,所以试试疼痛是什么感觉。”寇槐序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声音不紧不慢,仿佛大半夜不开灯坐在镜子面前拿刀往自己手臂上划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一边说话,随手把刀扔在了梳妆台上,刀身与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此刻显得十分的清晰。
寇槐序起身,越面前的人,赤着脚走进了旁边的卫生间里。
紧接着,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秦隽一下子回过神来,转身匆匆追进卫生间,只见寇槐序将手伸到台盆的水龙头下,清澈的水流淋在手臂的伤口上,冲走了那一层原本快要凝固的鲜血,新鲜的血液再度从伤口里涌了出来,将水流都染成了微微的红色。
“寇槐序,你疯了吗?!”秦隽看她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心疼之余又觉得愤怒,他说话语气带着怒意,然而动作却称得上是温柔的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从水龙头下移开,“我带你去医院!”
“一点小伤而已,又不会死。”寇槐序笑了笑,语气满不在乎,但她也没挣扎,任由秦隽拉着走出了卫生间。
其实寇槐序还有那么一点期待,要是她死了的话,穿书者还能来到这具身体里吗?假如能,那可就相当于是诈尸,未免有点太不科学了。不过仔细一想,她活得好好的,突然身体就被人占据了,这本身就超出了科学的范围,更何况还有后来的灵魂状态以及三次重生,哪个都不是目前的科学能解释的。
当然寇槐序也只是想想,暂时不会想死,毕竟是她的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自己不在乎,也要考虑到父母的感受。虽然她被人占据了身体也相当于是死亡,但至少在父母看来,女儿只是性格大变,人还安然无恙,过得也还算幸福。
不过不想死,不代表她不会对这具身体做点什么。诚然,在自己好好的身体上留下丑陋的痕迹会很难看,但谁让她摊上这种倒霉事,她防备不了穿书者,给她们添点堵也是好的。
其实寇槐序一开始是想毁了自己的脸,但是她拿着刀,比划了几次也下不去手——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有点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