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府中最为安全、守卫最为森严之处除了与他相隔的王妃回春院,便是他所居住的正院清政堂了。
将李情挪到包惜弱住的院子里,完颜洪烈完全都没考虑过这种安排,于是他很快下了决定。
“回头给李庶妃收拾下东西,让她搬到清政堂的正院里。”
长使心头卷起浪花,惊愕不已。
清政堂内分正院与两个偏房。正院乃是王爷起居仰卧之处,而偏房之中东北处的房间乃是王爷办公议事的书房,而西南处的偏房与外院隔墙相连,目前暂且空余。
王爷将李庶妃安排至正院,岂不是与王爷睡同寝坐同卧,与民间夫妻也无甚区别了,便是府中的王妃也没这待遇呀!
竟是他看拙了眼,不曾想当日被冷落禁足的李庶妃有如此大的能耐,后来者居上叫王爷情愿与她同吃同住、朝夕相对?
“还有一事。”
完颜洪烈补充道,“等庶妃醒了,叫府医给她诊个平安脉。”
长使闻言又是一惊。
好端端的请什么平安脉?难不成……
正想着,门外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王爷,元妃娘娘派人传话,请王爷入宫一趟。”
完颜洪烈微愣,他面色微沉,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定然是之前之事传到了元妃的耳朵里。
这一遭是不去不行了。
“带路。”
完颜洪烈也不耽搁,大步走出。
元妃派来传话的太监总管觑了眼完颜洪烈难看的脸色,嘴皮子微微动了动,如蚊鸣般道声音在完颜洪烈耳畔响起:“圣上昨日夜宿锦华宫。”
这是在提醒他,金章宗也在呢。
“多谢。”
完颜洪烈轻声道了句,他不用多想就知道,今日定是三堂会审的场面。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踏进锦华宫,元妃已经按捺不住痒痒的手,当着坐在上首的金章宗的面儿飞奔而下,伸手就捏住了完颜洪烈的耳朵,形如泼妇般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宫妃的优雅。
“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在自个的府上被个刺客当成了采花贼,完颜忒邻你可真是出息啊!”
“……”
完颜洪烈阴着脸,理亏之下没辩解也没挣扎,被气狠了的元妃指着鼻子好一通痛骂。
“你可真是叫本宫大开眼界!怎么地?给你的你叫嚣着不要,回头却背着人睡女人,是偷情特别刺激,还是你叛逆期到了,就喜欢跟你母妃对着干?”
“咳咳,”还是静坐上首的金章宗目瞪口呆的望着元妃泼妇骂街,本来到口的斥骂被他吞了回去,惊愕之余不由升起几分新奇。
完颜洪烈难看的脸色更是叫他添了几分同情。他假意咳了几声,圆场道,“好了,好了。爱妃莫恼,老六这年纪,你给他留些脸面罢。”
“行,臣妾给他留颜面,谁给臣妾留颜面?”元妃不甘愿的收回手,“本宫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才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金章宗轻哄道:“儿女都是债,古来皆如此。”
这话金章宗可是深有体会。眼瞅着几个儿子成家立业,膝下的子嗣一个个倒蹦哒出来,早没了有时的精灵可爱,那些成年的儿子们眼里心中惦记的都是他屁股底下的这张凳子,与朝中想要争个从龙之的大臣相互勾结,几次三番上折子奏请立太子。
金章宗正直春秋鼎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哪里能容得下觊觑他屁股底下的椅子的人?
老六虽说在男女之事上混账了些,跟那几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比起来,这点子私德问题根本算不得什么。到底是皇家的子嗣,想玩深情不悔,想尝尝与妃妾玩点儿虐恋情深的替身戏,那都不是个事儿,谁还没点儿爱好不是?
“圣上,您就惯着他罢。”元妃没好气的说道,有金章宗从中说和,她也没法子揪着不放,只得转移话题道,“这事儿暂且不提,你打算如何处置你府中那个庶妃?”
完颜洪烈眉头微蹙。
处置这是何意?他的情儿从未出错,何来处置一说?
“得了,你也莫说了。”
一见完颜洪烈拧眉的模样,元妃气就不打一处来,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瞧本宫都糊涂了,竟然指望从你口中说出好话来。你赵王可厉害着呢,把个正经的妃妾当成外室使唤,便生那李氏也是个没用的,都被你幸了许久连个声都不吭,竟然没闹起来。本宫都不知道该说她不慕名利好,还是骂她是个胆小怕事的蠢妇!她难道就不担心哪一日闹出人命来,腹中分明怀了正统的皇孙,却被人当成来历不明的野种?”
元妃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气的心肝儿都疼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那李氏在锦华宫中所图甚大,就冲她恨不得眼珠子长圣上身上的做派也不像是个会心甘情愿跟着老六胡闹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