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铮站在窗前,身子前倾,双臂摁着窗沿,一口浊气自口中重重呼出,只觉得钻进耳中的爆竹声聒噪不安。
他回头,软榻上坐着安静的女子,面无表情,不哭不闹。
白日里短暂的爆发后,她又恢复了冷淡无所谓。他走到哪里,她就像一具木偶一样,跟着他走到哪里。
不知为何,夜里竟没有了白日的寒冷,外面静了风,天幕上星星金沙一样闪着。
沈妙意垂着眼帘,腕子上套了一枚金丝缠玉手镯,沉甸甸的。
眼前落在一片阴影,能听见人的呼吸,是她熟悉的。
“好好过个节,可以不?”殷铮问,低头看着安静的人。
沈妙意扇了扇眼睫,右手转着左手腕上的镯子,一下又一下,好像没听见那句问话。
站在旁边的莲青见着,几乎吓没了魂儿,有心想小声提醒一句,但到底是不敢。心里忐忑着,别人这样做不早就没命了?
“下去!”殷铮道了声。
在场的婢女纷纷退下,脚步轻缓,生怕走错一步。
整座楼阁三层只剩下两人,女子坐着,男子站着,明明很近,偏偏生出了一种遥不可及。
“不说话?”殷铮问,伸手挑起沈妙意的下颌,逼着她抬头,“好,看你能撑过几刻?”
沈妙意抬手,将那只手推开,重新低下头,转着自己的镯子,那般专注。
房间正中摆了一张大大的圆桌,上头摆了点心果品。此时并未到午夜,应当是一家人围坐一起说笑喝茶的时候。
可偏偏这里就是冷冷清清的,装饰得再富丽堂皇,始终是没有那份乐融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