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好像被人跟踪了。”
但,仍然,她脱口而出,无法控制自己,曲琮说完了就有点想哭,她抿着唇拼命眨眼睛,望着元黛,期待着她不该有却还是很想要的安慰。
她把李铮的事情全告诉元黛,对她们的关系总是有影响的,曲琮知道,但元黛疏远她的时候,她依然很难受——她老板倒是没有嘲笑她和母亲有被害妄想症,但她也完全没有安慰曲琮的意思,而是静静地回望她。
“噢。”
过了一会,大概是气氛实在有些尴尬了,曲琮再三做了表情表示她希望得到回应,元黛轻飘飘地说,“这很正常呀。”
她甚至还笑了一下,“你不会以为跨国公司就和电视上演得一样弱智吧,想要威胁你就一定会找个重要人士和你谈判,把条件一二三四地给你列出来,让你暗自录音留下证据什么的。你拒绝了格兰德的示好,人家就派车和你一起进出,甚至在你住的房子边上租一栋,合情合理啊,这并不犯法,目前看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曲琮小题大做的味道,“这些都是你在下决心和格兰德作对之前应该想清楚的事,不是吗?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已经是个成熟的律师了,应该都能想到的。这样的后果,你应该可以承受啊。”
这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扎曲琮的心,忽然间,她明白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浮躁无知,她瞧不起元黛和简佩,与权力周旋,向权力献媚,甚至也许暗中还觉得林天宇反复无常,下定决心却总是患得患失,直到她自己关心的人受了一丁点轻微的影响,忽然间她就吓得魂不附体,比任何人都不堪。
“我——”她说,忽然间几乎哭出来,但还是勉强忍住了。“我也知道他们应该干不了什么……”
她真的知道吗?曲琮不能肯定,她的脑子直到现在才开始转动起来——他们也许确实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归根到底,纪荭需要曲琮要么帮她的忙,要么就到一边呆着去,别来碍她的事。如果她不知道林天宇 曲琮在推动的报告,那么就没有除掉曲琮的动机。这种骚扰手段更像是一种警告,让曲琮切实地体会一下格兰德的能力。有些事耳朵里听听和亲身感受,感觉是不一样的,曲琮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想他们现在也不会做什么。”她说,“但是……但是……”
“但是你还是想得到一些安慰?”元黛讲,“希望我告诉你事情不会太严重?我会为你收拾烂摊子?”
这正是曲琮想要听到的话,即使元黛用嘲弄的语气讲,依然让她燃起希望,期冀地望着元黛。她——她对元黛的情感终究是和对简佩、纪荭的不同,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何必告诉她李铮的事?当然也许有别的动机,但希望元黛知道真相的情绪也一样强烈。
“我是会为你收拾烂摊子——我是你的上司,如果你只做好我的下属,我也不介意安抚一下你的情绪。”
但元黛的语气就让她知道,一切都落空了,曲琮涌起强烈的痛苦,她说,“但是——但是我也没有想过撬你的墙角——”
话题的跳跃似乎有些突兀,但元黛没有诧异,她们都知道上周的对话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