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现在规定是从11年开始,新买的商品房才要缴税,喻家手里的房子虽然多,满足这条件的却也有限,真要按这个来算,他们家至少一千多平方米,免税额可以忽略不计,一年光这一块要缴税四五十万,房租收入是肯定要锐减的,曲琮还没说完,“而且房租收入按道理也该纳税的,这些现在都只是不管而已,真管起来,如果连房租收入都纳入综合所得计税范围,那房产持有成本肯定会上升。”
她现在说起这些高深的话题也是侃侃而谈,自信十足,“你有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
持有成本上升,也就意味着二手房要大量出货,市场价格肯定应声下跌,资产会有一个巨量的缩水——当然,他们不是唯一一家受到冲击的富裕阶层,但这种冲击也不会因为有同伴就变得好过一些。
喻星远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说这些干嘛啊,这根本不可能,这要冲击到多少人的利益?”
“政策的事,说变就变也就是一句话,更何况总资产过百万的家庭在中国只占了30,总资产过五百万就是前1的存在了,这也就1300万。你要知道当年国企职工下岗,光下岗人数就7000多万,直接受到影响的人口有21亿,这都是可以查得到的数据。”曲琮说,她又补充一句,“更何况真要严格征收房产税,其实对总资产刚满五百万的人群影响也不大。”
喻家的资产,在国内可能到达前千分之一的层次,而且大部分是房产,不创造就业,对社会影响微乎其微,他家生意如果做不起来,亏损还要蚀本一部分,政策再一个变化,阶层下跌得会和上升起来一样迅速。喻星远将失去所有底气,他脸色一变再变,难得有想发火的意思,这自然是因为曲琮真戳中他的痛处,家里如果真遭到这样的大变该怎么办?喻星远自然是拯救不了家里的,他可能有个很无赖的答案,是真心话,却不好说出口。
曲琮帮他说,“当然了,就算到那一步,养着你也没什么问题,一年房租几十万怎么都有的,而且你也有在上班。而且,你还有爸爸妈妈,什么时候都可以靠着两老,再说你本来也不是很花钱的那种,所以问题也不大啦。”
也就是说,喻星远还可以安心的当个废物,曲琮说,“但是一个家庭里不能有两个人都这样,毕竟爸爸妈妈都会老的,总是要有人能做主心骨,而且世界上变故突如其来,有些意外真说不准,经济环境那么不好,谁知道生意怎么样呢?我做这一行,看到太多了。我是想多锻炼一下能力,这样不管出什么事,总能有办法去应对,你说对吗?”
她现在占尽道理,喻星远没有理由不支持她——她又没逼喻星远上进,自觉自愿要做家里的主心骨,他还能说什么?被曲琮这么吓一吓,更要依赖曲琮了,她说的话全是喻星远不想相信但又不能否认的实话,忧患感一强,像他这样的当然只想找个新依靠,现在靠爸妈,以后家里就老婆做主,他么,低欲望,很好养活,只要不是让他当家作主,一切都好说。
“那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再这样继续忙下去,身体要垮掉的——内分泌出问题了怎么办?猝死怎么办?”
最后他找个角度来争取一些主动,“上次我看你凌晨五点还登录游戏,加班加到那个点?连续加了几天?”
这也只是在给自己找点权力感罢了,真心疼她加班,就该说让她辞职,他来努力,又或者两个人一起努力,只能说喻星远心里永远还是自己第一,自己想过的生活第二,曲琮大概排第七第八吧,略低于他们家养了很久的那只猫。
曲琮倒不怪喻星远,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像是那三个女王了,内心冷硬,看谁都看得透,对什么事的想法都有点儿负面。她心里暗暗警醒,却也不无感慨——看多了,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这有哪里是能控制得了的?
“放心吧,那阵特别忙,现在也不会了,基本12点前都可以睡的。”她说,双眼一闪一闪的,“现在抓到诀窍,已经没必要那么累了。”
喻星远说的是她熬夜看报告那几天的事,还直接导致她被元黛抓包。曲琮那几天的情绪的确濒临崩溃,这一阵子已经好了很多,喻星远嗯了一声,想要再说什么却似感觉无话可说,他们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遇,有那么一瞬间,双方的眼神都很冷淡,这一点让两人都有些尴尬:刚才的对话似乎温情,但其实两个人都明白真正发生了什么。
曲琮和喻星远不同,这一丝尴尬她很快克服,找些话题和喻星远闲扯,倒是喻星远闷闷不乐,把她送到家门口都没怎么说话。曲琮心念一动,“说起来,我下个月可以休息三天,要不我们去n市那边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