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分, 孩子归我带,他出生活费——钱他不想给我就登记给孩子, 房子可以留给他。”
简佩恐怕私下不知多少次考虑过这些问题,回答得流畅, “我们到小学附近再买一套, 上学也方便些,我都看好了, 将来初中也就在两公里内, 保姆中午去送饭都很快的。”
“那孩子的作业怎么办?”
“送到晚托班去, 现在其实也在里面,放学就把人接走, 带着去上课外班, 再回来辅导做作业, 晚上七点多带回来吃晚饭,吃完保姆看着把剩下的作业做完,不用我们沾一点手——一学期四万块, 倒也还好,不算太贵。”
这花销相对于其他,确实不能说昂贵,简佩的两个小孩自然上的是好学校——对简佩和林天宇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公立学校很难满足他们的,虽然有大学附小上,但他们还是把孩子送进私立小学,就是那种入学要面试父母的学校,大宝现在刚读一年级,二宝幼儿园小班,将来要也上这样的小学,一年两个孩子光学费就要30多万,别提课外活动了。马术、射箭、舞蹈、钢琴、演讲、跆拳道……小孩花钱的速度真比碎钞机快,他们还养得精心,一年毛估估算算,孩子身上花一百万要的,简佩手上的钻戒虽显眼,可论经济条件,三个人里她要差些。
两个朋友心里都是有数的,虽然很少谈经济,但人性八卦,没少在私下估量,也因此她们很关心林家的经济分配。“你要多拿点钱在手上——一年至少要叫林天宇给你五十万教育费吧?”
“就怕离婚了不肯出,这个判也判不了这么多的。”元黛讲,她是有经验的了——虽然做的是非诉,但她也沾了个律师的边,交游又广阔,这些年来没少给朋友参谋,现在俨然已成半个有钱人离婚专家,“把财产写在孩子名下,这样就很好——最好和气些,别撕破脸了,天宇性格我们都了解,对孩子肯定有感情,钱上也不小气,就怕逼急了,破罐子破摔,反而变了个人。”
纪荭也拿自己经验出来讲,“分财产真的耗心力,是持久战,而且有很多感情上的博弈,你要有准备,离婚不是这么简单,我怕你又要顾工作又要打官司,压力太大承受不住。”
林天宇就算有种种不是,物质上确实不藏私,他做制药的,时不时卖点小专利,均下来一年也有个小几百万的收入,都在简佩那里管着,自己手里唯独一个沛宇是简佩控制不了的。简佩的名牌包一个接一个的买,手腕上戴着□□十万的表,开一百多万的保时捷,林天宇穿优衣库,带iwatch,平时开一部三十万的别克昂科威,这些在平时都是林天宇疼老婆的证据,也是简佩面上的光辉,现在要离婚了,说起来就都是把柄——还好简佩有一份自己的工作,收入亦是不菲,完全支持得起自己的花销,不然在舆论上真是一点立足地都没有了,爱慕虚荣奢侈消费的名声是跑也跑不掉的。
从前大家都是夫妻,简佩也有必须的理由去买这些东西——林天宇大学里做实验的,平时白大褂套着到处跑,一两套西装出席一些正式场合就足够了,简佩几乎每天都要和大客户打交道,很多客户是衣裳认人,这些奢侈品对她们来说多少算是必须消费,在还没离婚的时候,她的消费习惯不会造成家庭矛盾,但一旦要拆开过日子,那就不一样了。
别墅是林天宇家买的,收入两人差不多五五开,最多简佩六,但花销上她远远大于林天宇,现在还要想方设法多争取财产,这在外人看来的确显得她很贪婪,林天宇要不肯分那么多家产,闹起来的话到双方家长面前都有话说,甚至闹上法院也底气十足,中国又不承认家务劳动的价值,不会管谁对家庭付出多,到时候把两个孩子判给简佩,一个月叫林天宇付2000块抚养费,林天宇照做不误,简佩能怎么办?难道还真要大闹f大,把林天宇的名声毁掉?那以后让两个孩子如何同林天宇相处?
要拆掉一个家,影响是方方面面,财产和子女教育只是很小一方面,孩子的情绪、双方父母的态度,甚至比物质条件更难处理,也就是因为太麻烦,很多人咨询到最后宁可凑合过下去,大家各自精彩,维系一层表面的家庭关系。这也是大多数人都劝和不劝分的原因,劝和还好,有不如意埋怨的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这要是劝了分,离婚以后,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很容易会迁怒朋友,到最后友情也疏远了,对朋友来讲得不偿失。
元黛处理太多类似问题,很多时候她和夫妻双方都是朋友,当然劝和为主,但简佩和她关系不一样,她把方方面面都点透,“天宇是肯定不情愿离婚的——你照顾他那么多年,算是他半个妈,他这样的巨婴,怎么受得了自己被忽然抛弃?你昨天和他一说,他天都塌了,喝了点酒甚至跑到我那里大闹。他肯定死缠烂打,绝对不离,你要起诉离,前前后后近一年时间——而且起诉离婚很难多分财产,他挽留未果,可能想报复你,也要争产,天宇是这样的,孩子气,这点你比我清楚。”
简佩还真不知道林天宇去华锦大闹的事,元黛没说纪荭,只说自己送螃蟹,和林天宇吃饭,林天宇想撩她被骂了,“他可能因为我告状了,你因此决定离婚,昨晚突然来闹,搞得我们云里雾里。”
“丢人。”简佩苦笑下,但吐口气又轻松起来,元黛从这表情就看得出来,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婚了——不离婚,此时自然糟心,只有想到这些破逼事以后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才会这样如释重负。
她和纪荭交换个眼神,都看出对方已明白简佩的决心,便转换态度,不再分析利弊,而是全意为简佩打算争产方案。三个女人坐在角落喁喁细语,一顿饭吃两三个小时,正经分产安家的主意都盘清楚,纪荭叫服务生来开瓶酒,“庆祝一下好吧,委屈了十年,总算开始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