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时无语。归根结底就是不该念那半首青玉案、还被谢镜愚听见,朕实在该再警醒些。至于现在……虽然约会半路被打断很是不爽, 但也不失为一个查明雍蒙所图的好时机。
一打定主意,朕便收敛心思,仔细听雍蒙说话。
“……多年来,臣还未曾见陛下有此雅兴,便大胆相邀。若是贸然搅扰了陛下, 还望陛下体谅。”
说完,雍蒙深深弯腰行礼。朕瞥了一眼谢镜愚, 发现他也正望着朕, 面上带着不明显的歉疚。朕对他小幅摇头,口中则道:“魏王起来罢。朕今日微服出访,只是想与民同乐。既然这样都能碰上谢相和魏王,那也是天意如此。”
雍蒙直起身, 闻言轻轻一笑。“能碰上陛下,臣的运气已是很好。而谢相能在臣之前碰上陛下,更是时运极佳。”
不知道是不是朕的疑心病又犯了,现在朕听雍蒙的每句话都像是别有它意。朕自不可能说朕约了谢镜愚, 但雍蒙有没有可能猜到?按他出现的时机推算,他应该没看见后头朕的小动作, 但他在楼上往外望时可能看到了谢镜愚在朕耳边说话?
“确实如此。”谢镜愚接话,仿佛他只听出了字面意思,“能为陛下作陪,是臣莫大的荣幸。”
朕又仔细想了想。就算雍蒙全看到了也没什么,毕竟真正逾矩的地方只有朕和谢镜愚两人知道。“既然是上元佳节,就不要谈时运之类的了。”朕及时岔开话题,“不如魏王和朕说说,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雍蒙面上笑意愈深。“若是什么收获也没有,臣怎么敢请陛下和谢相赏脸呢?”
所谓的收获,诗句是免不了的。不得不说,雍蒙的品位确实高雅,连着好几首都是用词清新、不落俗套。而后,他又引荐了两位能人。其中一人做得兴京城里最好的乳糖圆子,另一人则扎得兴京城里最好的龙灯。
“虽说这乳糖圆子不及宫中所赐,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至于龙灯,街市上所谓的龙灯都是粗鄙之物;若他能为陛下扎灯,一定会做得活灵活现。”
听起来噱头很足,但朕一点兴趣也没有。“朕还从不知道魏王涉猎竟如此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