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而陈老太见他终于发现自己身子吃不消了,直直谢天谢地,揉揉眼睛,把小光放下,拄着拐往外走了两步:“今儿天晚了,你既已回来,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走,明天我叫人准备一下,咱们好好叙叙旧。”

她伸手招了把,陈渊立即上前来搀扶着她,二人徐徐往前走,玄庸想了一想,叫住他们:“我跟你也没什么旧可叙的,想起来全是鸡飞狗跳的事儿,不过……我还是想把陆大哥请下来,纵他怨我恨我,我也不能不管他,但他大抵不会听我的,若是可以,麻烦明日请陈渊再陪我们走一趟。”

陈老太眼一瞪,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走了好几步才回头道:“那要看渊儿自己愿不愿意了。”

陈渊在旁回:“那得看那怪……那老先生自己愿不愿意了,对了,姑奶奶原来你认识那老先生,他到底是谁啊,你又跟这两人什么关系,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回去我慢慢跟你讲。”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去。

陵光伸头望望他们的背影,很想跟上去,听她慢慢讲。

但只能是想,他回眼看玄庸,玄庸正好也在看着他,眼中透着心虚与悲凉。

他看着那眼神,无端觉得不舒服,也忽而觉察,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好奇心了?

人间恩怨本不该他过问。

那满腹疑问陡然间变得没意思起来,他走上前去,看院子里已被陈老太命人挂上了数只红灯笼,只是还未来得及点,他便打开火折子,徐徐走过去,将那亭台楼阁一一点亮。

玄庸也走进来,看这满院次第清明,光亮璀璨如星,幽暗了数十年的旧宅重新灯火阑珊。

点灯人长衫伫立,回头轻笑,一瞬间若故人再现。

他再次失神。

半晌后,踏步而入,沿着阑珊灯火走至内宅。

床铺茶具洗漱之物也已被整理好,他再看那侧屋,便明白了为何之前只有那一间有人气,又为何宅子里原本灰尘不厚,大概陈老太偶尔会派人过来收拾宅子,来人就住在那间屋。

内宅正厅左右两间卧房,一间主,一间次,当中是厅堂,如今就他们俩人,一人一间很好分。

玄庸一直很想说什么,陵光想着无非是昔年陆家之事,他现在已没兴趣听了,几次敷衍打断。

直到各自入榻而眠,玄庸裹着被子,终于把话说出了口:“我不是说过我怕黑么,他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之前不是吩咐过必须陪着我吗?”

这话陵光听见了,但他装着没听见,悠闲地枕着胳膊,听窗外的风轻轻拂过窗棂。

可这惬意没过多久,又听那边一阵哼哼唧唧,他想捂住耳朵,却翻来覆去不安稳,最后无奈使了个洞穿术,目光穿过厅堂望了一望那人。

见那人蜷在一起,眉头紧蹙。

“做噩梦了?”他笑起来,收回洞穿术,慢慢阖上眼,缓声道,“活该!”

才要休息,耳边猝然传来一句话,叫他又立马睁了眼。

那人呓语,却在说:“水行灵器。”

他一下子坐起来,瞬移至玄庸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