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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贺子峥刚刚说完,伊宁和于舒泽心中就多了几丝警惕,纵是董铭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听出了不对,一双大眼盯着贺子峥和于舒泽闪了三四回。要是旁人说不得就要知难而退了,但贺子峥毕竟是内门弟子中的头面人物,待人接物的本事——也就是厚脸皮,那是于舒泽三人加起来都赶不上的。

兜圈子绕了几回,于舒泽三人只紧抿着唇,不答话也不接话,贺子峥说到关键的地方他们也只呵呵一笑,只让贺子峥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画的饼再大,旁人也不愿意吃。贺子峥无法,只能不甘不愿地道明了来意:“三位师弟,太上长老唤我来召你们前去。”

又是无涯!在三人心中,无涯就和一点即炸的炸药一样,是个碰不得的危险人物。方克谨的遭遇还历历在目,严御的惨状也不容赘述,师兄弟三人如今一听到无涯的名字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若是在别的门派,太上长老相召那是怎么也要去的,但是在天水阁,在于舒泽三人心中,无涯就跟瘟神差不多,能离他远点还是要离远点,免得将来被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贺子峥眼神一动:“怎么,几位师弟不愿?”

于舒泽微笑道:“贺师兄,太上长老相召,我们又岂有不愿的意思。只是门中向来没有弟子直接去见太上长老的规矩,若是贸然去了,我们只担忧会冲撞了太上长老,何况如今师父不在,我们心中毕竟忐忑。再请问师兄,此次太上长老相召,可是只有我们三人,还是另有他人,太上长老又是为何事相召?我们三人从未直面太上长老真容,心中实在惶恐啊!”

贺子峥沉吟了一会,道:“师弟考虑的也不无道理。但太上长老毕竟不是旁人,咱们身为天水阁弟子,若是他老人家相召都不前去,恐怕会让他老人家寒心啊!”

于舒泽问道:“贺师兄,可否问一句,太上长老可曾定了要我们何时前去?”

“自然是越快越好。”贺子峥道,“我也是方才听到消息,便赶着过来给师弟们通知了。不管如何,几位师弟听我一句,太上长老召见,机会毕竟难得,师弟们还是要好好珍惜啊!这样罢,我先过去问一声,于师弟在今晚之前给我回信,虽然周师叔不在,但太上长老他老人家毕竟是长辈,我们做弟子的,总要为他考虑一二。”

“是,多谢贺师兄特意跑这一趟。”于舒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日后还望师兄多来走走,交流一二。”

端茶送客,贺子峥志得意满地离开了,留下于舒泽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董铭最先熬不住,长吁一口气:“与他谈话竟是比闭关还要累。怎么回事,为何太上长老要见我们?”

童子上来收拾桌子,于舒泽伸手捻了半块点心:“这又有谁知?方师兄的风波尚未过去,我心中总有些忐忑,想到方师兄那时的模样,我只觉心跳都快了几分。伊师弟,你怎么看?”

伊宁正在发呆。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被无涯发现了?虽然自信自己的遮掩,可无涯毕竟是元婴期修士,又是整日与兽血打交道的,兼之先前也曾以人血炼丹,说不得自己真就被他盯上了……

听于舒泽唤他,伊宁眉头一皱:“虽不知道是为何,可我总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这位太上长老,确实有些惹人畏惧。”于舒泽道,“但心中再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在明面上得罪了他,无论如何,我们总要想个对策来。”方克谨的结局让他们心悸,若不多做打算,只听信贺子峥所言,恐怕他们结局不妙。

伊宁点点头:“本该如此。”

师兄弟三人偷偷摸摸商量了好一阵子,伊宁甚至布下了结界,唯恐被旁人听到他们的想法。到了傍晚时分,于舒泽如约给贺子峥去了信。贺子峥的回信来得很快,他很满意伊宁三人的识相,甚至提出第二天早晨要陪三人一起去见无涯。

当然,于舒泽并没有拒绝。

伊宁有些怀疑,严御被逐出师门后,贺子峥是不是就重复了他讨好无涯的路线,要知道,便是内门精英弟子想要见无涯也是十分困难的,贺子峥却能轻松地传达无涯的意愿。

天刚刚黑了,伊宁也就上床睡了——明日有一场仗要打,他若是不准备好,恐怕不能逃脱无涯的眼睛。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血被无涯发现端倪,他只是怕,怕自己见到他时恨意太强烈遏制不住……现在的他还实在太弱,还没有力量与无涯抗争。

半夜,睡着睡着,伊宁只觉得忽然热得要命,刚想下床喝些水,双眼放空的瞬间,伊宁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忽然发现原来睡他一个有些空荡的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动物,长长的尾巴白白的皮毛贴着他的被子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