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初亭十七年来独自过的第一个春节,曾在父亲去世前,她无数次幻想过年会多难受多痛苦,寻死觅活,可真正到这一刻,她发现,心底是很难过,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会有新的盼头,新的生活,新的,一点点的未来。
或许很多时候,都是幻想中的痛苦最煎熬吧。
初四这天,宋初亭晚饭后打算和舅舅说实习的事,能不能拜托舅舅明早送自己过去。
“什么,你要去实习?”客厅里,舅母带着堂弟去娘家,只剩下她们甥舅二人,舅舅惊声问。
“就半个月,开学就不去了,明天您只要送我过去就可以了。”
舅舅思虑一会,“半个月的话…倒也行吧。”
宋初亭没明白这话意思。
“初亭,来,正好,舅舅这几天正好有个事跟你说。”舅舅拍拍她肩膀,语气突然凝重几分。
宋初亭有些懵,“什么事?”
“你是不是再有十天就十八岁生日了?”
宋初亭早就忘了,这才想起,点了点头。
“这事吧——说起来还真挺长的。”舅舅咳嗽两声,语气稍微有些不自然,“算了,我直接说吧,就是前几天,有个律师来找过我。”
宋初亭:?
“我吧,这么多年我就给忘了…”舅舅又咳嗽几声:“其实那个,那个也是才想起来,你妈在你小的时候,其实给你存了一笔钱…”
宋初亭豁然抬头,语调惊异:“什么?!”
“对,当时是以我的名义存的,但是公证过,就是说等你十八岁我带你亲自去取。”
宋初亭狐疑,“这不可能吧?”
“怎、怎么不可能?”
她摇摇头,仔细回忆半晌,母亲在她四五岁时就离世了,她对母亲的记忆非常淡薄,只记得母亲很漂亮,很爱哭,天天以泪洗面。
那个小哭包母亲会给自己留存款吗……
怎么想也觉得不现实。
宋初亭问:“多少钱?”
“六十万。”
“多少?!”宋初亭惊呆了,心里猛一跳,旋即又愣住,“您不是说忘了吗?”
“是,是…”舅舅声音有些急躁,“当时是忘了,但是律师不是找上门了嘛,就看见了数字。”
“舅母知道吗?”
“知…知道。”
宋初亭偏了偏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联想起舅舅舅母突然对自己好的态度,好像也有可能。
难怪他们突然变了…
宋初亭指甲抠着沙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不然怎么会从天而降六十万呢?
正好是她十八岁,成年的存款…
也可能小哭包母亲当时真的预料到了,某天她会需要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