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听出了司冉语气的不对劲,她觉司冉定是同什么人发生了争吵,而外祖父班昀的性情最是沉稳,他是不会和一个年岁尚轻的将士计较的。
而裴小虎那厮,却是个嘴贱且不饶人的。
所以司冉她适才,很有可能就是同裴猇发生争执了。
司俨这时又命司冉:“整军刚刚安营扎寨,两军亦是成功汇合,现下正逢午时,孤欲在大营设宴,虽不饮酒,却也可让上京和颍国的将领互相熟稔。”
司冉听罢,却推辞道:“臣妹的身子…不大舒服,想先回帐歇息一番,今日就不参宴了。”
司俨看出了司冉的异样,却并未拆穿她的谎言,只淡声叮嘱道:“大战在即,军中不可有内讧。”
司冉颔了颔首后,便神情稍显低落地回了自己的军帐。
裴鸢有些不放心她,便想着跟去她的营中,好好地开解她几句。
可司俨这时已然牵着她的小手,往大营中的主帐走去。
裴鸢乖巧地跟在他的身旁,待走至大营后,便见守在主帐外的几名兵士手持长矛,身形都很魁梧健硕。
得见司俨和裴鸢后,他们便向二人恭敬地施了军礼。
二人还未进帐,裴鸢却听见,帐内竟是传出了外祖父班昀的声音。
班昀的嗓音稍显年迈,但却不失中气,沉声斥道:“还不快去把小司将军请回来,她毕竟是抚远王的妹妹,你怎可对人家如此无礼?”
随即,帐内亦传出了裴猇吊儿郎当的声音:“哼,谁爱去谁去,我才不去寻她。”
“还不快去!”
班昀的语气又沉了几分。
裴猇这才不情不愿地掀开了帐帷,他刚从主帐走出,便见到了并肩而立的裴鸢和司俨。
司俨得见裴猇后,神情依旧平静淡漠。
裴鸢和裴猇在得见彼此后,神情却都有些惊诧。
裴鸢微张了张小嘴,她觉裴猇的身量好像比小半年前更高了,此时此刻,他身着一袭玄铁甲胄,身后亦批着赤色的红袍。
裴猇的眉眼英朗深邃,倒还真有一种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感觉。
班昀见裴猇愣在了原地,便负手走到了他的身后,沉声催促道:“怎么还不去?”
听罢这话,裴猇横亘于那双锐利凤目上的断眉扬了几分,那态势恣意又不羁。
随后,他往上扯了扯唇角,回道:“去不了了,我妹妹和妹夫来了。”
故而班昀亦出了帐,待得见帐外果然站着裴鸢和司俨时,便同司俨互相施了平礼。
随即班昀睨着裴猇,又斥道:“不许乱说,抚远王是一国国君,你该称他为王上。”
裴鸢听着外祖父的言语,却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司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