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殿内后,帝王撇下嘴角叹了声气,伸手在那白嫩的脸颊上捏了捏,“你呀,我昨日就说要请医官来看看,你非说不用,你是不是要拖到风寒越来越严重,你才肯让医官来给你诊断?”
“我,我不是...”
“对,你不是,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让我担心。”
阮清茴垂下头来,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他坦白自己内心的想法,便只好一言不发地乖乖接受他的“批评”。
然而那人又怎么舍得批评她呢,方才所说不过是气她生了病也要逞强,可眼下见她这副低眉顺眼的委屈模样,心里那一点点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他起身将她拉起,嘱咐道:“你现在啊,赶紧回去乖乖喝药,晚上我来检查。”
提到晚上,她忽地想起来一件事不得不说,“陛下,不如这几日你睡在福宁殿吧。我感染了风寒,会传给你的。”
“这有什么的?一个小小风寒而已,我的身体可没有阿茴这般脆弱。”
夫妻分房睡乃是和离的开端,他才不要同阿茴分开睡呢,沈某人如是想。
可面前的美人明显要坚持自己的提议,她微蹙着眉间耐心劝道:“陛下,龙体安康也属国家大事,若是因为我而让龙体受损,进而影响了朝政,我如何担待得起这罪责?
陛下就算不为我想想,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啊,生病很难受的,我自己一人难受便好,陛下何必要陪着我一起呢?”
闻言,沈砚扁起嘴唇小声嘟囔:“阿茴越来越像母后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阮清茴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话间,的确有几分教育的意思。若是换作旁的帝王,早就以大不敬之罪给治了。
可偏偏也只有沈砚,才会像眼下这般微微低着头,扁起嘴一副被教育过后的委屈模样。
当下心一软,她便叹了口气道:“陛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身体也跟着我难受。”
“所以......阿茴是在关心我?”沈砚抬起眸来朝她望去,方才满脸的委屈已然不见。
阮清茴牵起唇角,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阿茴是在关心我。”他蓦地将美人抱住,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蹭了又蹭,“方才阿茴那番话,我还以为阿茴是不想自己承担罪责,心里还难过了一小会儿呢。都怪那些规矩礼教,让阿茴总是不敢直白表达心意,以后我可要多多激你几次。”
本是任谁听了都会泛起一丝感动的话,可这话落在自小熟读《女诫》的阮清茴耳朵里,便别有一番意思了。
她轻轻推开沈砚,犹豫了一瞬,细声问道:“守规矩懂礼教...不好吗?”
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愣了愣,沉吟片刻,“也不是不好,只是...我希望阿茴更能遵从内心真正的想法,而不是将自己的言谈举止,全部锁于条条框框的规矩里。”
“可是陛下在面对前朝众臣的时候,也是如此啊。”
“所以啊...”他弓下腰来同她对视,浅浅笑道:“我把真正的自己只给阿茴看,因此希望,阿茴待我也是如此。”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炸裂开来,阮清茴蓦地移开视线,脸颊火烧般滚烫灼热,方才在讨论什么话题,这会儿已全被她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