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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杂种。

佣人们无一例外这样称呼他。

“什么是杂种?”虽然不懂,但他还是体会出这两个字里饱含的慢慢恶意。

贺家儿媳手底伺候的佣人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咬咬牙,抬脚重重朝他踹过去,指着他鼻子粗声粗气地骂:“杂种就是你这样的!绿眼睛怪胎!死妈的下贱货!偷情生出来的狗东西,世世代代都是烂货!”

未满七岁,许多词他听不懂。

但结合佣人狰狞的嘴脸,他还是稍稍理解。

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他不顾膝盖上擦出的血痕,生气地去推佣人:“我妈妈没死!我不是怪胎!我不是杂种!”

周围此起彼伏的哄笑,将他推入噩梦的旋涡。

四下张望间,他看到不远处廊下的妇人。

穿着华美的长裙,一只手牵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冰冷的双眼正死死盯着他。

——就像童话绘本里恶毒的巫婆。

仿佛亲自演绎着男版《灰姑娘》,他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没有机会去上学,被软禁在偏角小楼,活得比老鼠还不如。

终于,照顾他的老佣人看不下去,私底下联系媒体曝光他在贺宅的生活,舆论使然,他的境遇才稍微好些。

贺家为他安排全寄宿制学校,离开前那晚,贺政找来。

贺家正牌媳妇所出,可谓真资格的豪门子弟,衣着光鲜,气势凛然。闯进小楼时无一人敢拦。

彼时他正在收拾行李,瞧见桌上的洋娃娃,长他两岁的少年咧出一抹冷笑:“怪胎就是怪胎,玩这种娘们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