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崇道相当于当朝舆论的旗标人物、炮手。鸣凤难道是白叫的么?可以预见他上这份奏章,接下来将会引起一股如潮般的劝谏之风。
正在殿中的诸位重臣纷纷出列,“陛下圣明!”
王双依旧是面无表情,等所有人恭贺完,这才徐徐的道:“朕为天子要履行职责,诸位为大臣也要干好本职工作。陶卿任职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吏部王尚书,兵部王尚书,你们联合做个考核,查一查看看陶卿的本职工作完成的如何。有没有以权谋私,贪腐受贿?”
满大殿的文臣顿时寂静。傻子都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打击报复。而且是当场,报仇不隔夜的。
王双的眼神从吏部尚书王永光、兵部尚书王洽的身上滑过。
吏部尚书王永光有点顶不住。他是靠皇帝的宠信才坐稳吏部天官的职位,朝中几番攻讦都被皇帝护住。出列道:“臣遵旨。”
王双沉着脸,起身就往殿后而去。
陶崇道当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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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夏季多雨。上午王双给御史骂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至下午三四点时,便是狂风暴雨大作。
将晚时分,首辅韩爌和次辅李标、三辅钱龙锡在文华殿后的内阁道别,穿上蓑衣、斗笠,雨鞋,带着出东华门,由家里的仆人迎着,坐进八人抬的轿子中。
回到位于小时雍坊的韩府,韩爌在美妾的服侍下换衣服,吃点东西,这才到外面来,侄儿韩垠早候着的。问候两句,心腹仆人上了茶退出去。韩垠说道:“叔父,今日文华殿中的事情已经传遍城中。今上这性情…有点阴沉。只是不明白今上为何这几日转变为什么这么大?”
韩爌此时已经六十四岁的年纪,满头白发。他子嗣艰难。儿子早亡。如今只有一个孙儿养在老家。这次起复后便将大哥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儿带在身边办事。
“也许是阉党扫除后,朝堂之上尽是东林。今上对我等起了猜忌之心吧!”韩爌轻叹一口气,“今上已经派太监方正化去召袁崇焕、毛文龙进京觐见。”
韩爌,袁崇焕座师也。
明末的风云人物袁崇焕也是进士出身,更难得是文臣领兵,在宁远大捷中干死了老虏。当年录取他的座师,便是韩爌!
按照明朝的官场潜规则,门生和座师的政治关系极其的牢固。正所谓:天地君亲师。看看这排位。袁崇焕脑门上一个大大的“韩”字。而天子突然派召见袁崇焕、毛文龙,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袁、毛二人的矛盾,韩爌高居首辅之位,焉能不知道?他还知道袁崇焕去年还在京城时就找过钱龙锡,说起毛文龙的事: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杀之。办法是:入其军,斩其帅!
今年四月,蓟辽督师兼管登、莱两地的袁崇焕下令,但凡去皮岛运送物资的船队,先要去宁远的觉华岛。一举断了毛文龙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