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参将道:“总兵大人,袁督师斩首400余级是真的,但自身伤亡不小。按照之前的兵略,要缀在建奴身后,支援各城。若奴酋率五六万大军,决意先吃掉袁督师的兵马呢?”
又有一将道:“无需吃掉,只需要逼退袁督师,迫使其退守三屯营城。建奴即可从容攻城。先前有消息玉田、丰润两县丢失。蓟州恐怕也是守不住的。”
“若是蓟州失守,京师要危矣。这种最糟糕的情况,枢密院难道不考虑的吗?”
“孙阁老不至于(水平差到)如此吧?”
尤世威微微蹙眉。袁督师取胜固然可喜,但若是蓟州失守,建奴的回旋的空间就打开了。现在东面的消息隔绝,要走天津、通州一线才过得来。
侯恂坐在主位上喝茶,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不时的吹下茶杯中的茶叶。
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岁许的将校,却正是从老家投奔他而来的左良玉。
一个时辰后,等诸将散去,侯恂带着左良玉回到总兵府隔壁的府邸中,先进内宅里换了衣服,再在府邸的东侧小花厅里见左良玉,征询道:“昆山,你以为局势如何?”
时年三十一岁的左良玉卖相极佳,穿着崭新的红色军服,越发显得英武,弯腰拱手道:“大人是问天子何时调昌平兵进京?”
执礼甚恭。
崇祯元年,左良玉任辽东车右营都司。因为闹饷,被起复归来的袁崇焕罢官,开革出辽镇。
“都司”这个官职,属于明军中的营兵体系。位在守备之上,游击之下。
左良玉回到老家呆了一阵子,就来投奔他的恩主侯恂。
侯恂叹道:“袁督师才胜了一场,局势立即就糜烂,数城丢失。本官心中着实担忧。建奴兵锋之盛,名不虚传呐。”
刚才军议时,作为昌平兵的主帅,他为什么绷的住?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无须做任何军事上的判断,只需要听京中的命令就可以:守昌平或进京。
左良玉结合这十来天的军报,分析道:“大人,建奴新任的大汗黄台极久历战阵。以小人来看,袁督师小胜一场,恐怕是会逼迫黄台极反击。
袁督师麾下只有两万五千骑兵,还折损两千多。不可能胜得过建奴主力五六万人。若黄台极率主力从遵化向东逼进,袁督师恐怕只有退守三屯营城一条路。
若是袁督师在三屯营损兵折将,被建奴击溃,将会是局势大坏。目前还没消息。
小人猜测,建奴应该是主力在三屯营外,以小部破蓟州,分掠京东诸县。”
侯恂沉默不语,他军事水平再怎么不行,地图还是看过的,半响后道:“昆山的意思是,朝廷定下的战略:各将据城而守,辽镇兵马游击的策略已经失效?”
左良玉肯定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