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
瑟缩的少女在说完这句话后,身体顿时僵住,奇迹般地停止了颤抖,紧绷的神经仿佛被拉回十岁那年的山林中,在高度恐惧下,又产生了极度的冷静。
“好脏……”她低头看向自己白嫩纤细的双手,瞳孔散乱,一边喃喃着,一边无意识地捻搓着手指,“全是血……”
十岁的白芍就拥有了杀人的力量。
可怕的是她根本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动的手……
她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恐惧,因此对所有的“暴力”和“阴暗”能避则避,连打网球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被刺激得“发疯”,会控制不住去伤害无辜的人。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从旁边伸过来一只苍白宽大的手掌,牢牢覆盖在少女的手上,制止了她神经质的举动。
佐久间信拍抚着她的发顶,语气轻柔地吐出含着血气的字句:“您没有错,他想伤害您,是他该死。”
是的,没错,是他该死……
【“你怎么会没死——?”
形容疯癫的男人挥舞着匕首,在吃痛的女孩儿身上划出道道血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她,狰狞着面目又哭又笑。
“你怎么会没死呢?!你应该死了啊!!!如果你没死……那我们算什么?算什么啊!”
“你该死!!!”】
状似魔鬼的凄厉声音响彻耳边,记忆的封印松动了一块,白芍如大梦惊醒般猛地攥住双手,尖利的指甲硬生生在掌心掐出血印,刺激不断的疼痛强迫将她拉回现实。
“呼……三浦……咳咳咳!”
急促的抽吸让氧气争先恐后地灌入气管,呛得她泪花闪烁。
“小姐!”佐久间信来不及阻止,迟了几秒才皱着眉掰开白芍的手,警醒地问,“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白芍低喘着气,额头上又沁了一圈冷汗,但湿漉漉的睫毛下,眼眸越发清透明亮。
她慢慢推开佐久间信的手,嗓音低哑地问他道:“你拿出这三件案子的资料,原本是想告诉我什么?”
佐久间信挑挑眉,顺从地退开一步,对少女的情绪转变捕捉得快速而精准。
“不如您先说说您的想法?”
白芍眼神放空了一瞬,动了动嘴角,自嘲道:“呵,不管是三浦原还是伦敦那个炸.弹犯,在他们眼里,我本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所以他们才会反复说出那种「没想到你还活着」「你怎么会没死」的话。
可为什么?
她抬眼看向静静站在一边的佐久间信,直言问:“你可以说了吧,这两个犯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职业。”似乎就是在等白芍问,佐久间信提点她,“他们在沦为罪犯前,是不同研究所的生物药品研究员。”
生物药品研究员……好像有点儿耳熟。
“而且不只是他们两个。”不等白芍消化完毕,佐久间信再次语出惊人,“在您六岁时,伪装成孤儿院护工的女人贩子,真实身份也是一家已破产药厂的药物研究员。”
“不过他们三个在更早之前似乎是同事,但具体在哪里就职,我还在查。”
“……你说什么?”白芍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失声惊讶道,神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有什么在脑海中逐渐连成一体,像穹空的星斗银河,互相交织着笼罩住过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