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在。”
“林小姐受的这些委屈,是我之过。我回上海,是来和谈,绝不是来找气受的。律上的追责可以容,私人恩怨刻不容缓。”
江随登时站得笔直:“卑职明白。”犹豫了一下,“那林那边……”
“先不必让他们知道林小姐被我们带走。”沈一拂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片刻抬眸:“只是这笔‘账’,需得一笔一笔查清,才能一笔一笔清算。”
是夜,徐汇巡捕房有名巡捕,回路上,被人拔光了头发。据说人顶着头皮尽掀的脑袋,鲜血淋漓倒在雨中,吊着一口气爬到医院去时,吓得医护面人“色”。
所幸,外头的风驰雨骤,没传进屋内,扰她安枕之眠。
云知在静谧的床上睡了一日一夜,沈一拂也守了她一日一夜。
军医说她这种高度疲乏未眠的情形,补上三日眠是正常的。
沈一拂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在战场上几天几夜不睡觉,回营倒头睡个昏天黑地也不是没有过。就是看她睡得太沉,总担心她饿伤了身子,隔几小时就要唤她起来吃点东西,云知越睡越上头,恨不得和床黏在一块儿,每回被叫醒都不甘不愿发脾气:“我不要吃东西……”
连脾气都发不到三分钟,粥水端上来,看她连坐在马桶上睡着,也就不忍再叫醒她了。
更时就躺在她身边陪她,时而“摸”“摸”她的体温、时而探探她的鼻息,入了夜,“迷”“迷”糊糊听她忽然道:“别动我的匣子……”
语意急促,说的却是梦话,他伸手,探到她眼角的湿意。于是凑近问:“谁动你匣子了?”
她或许压根没听到,抽了抽鼻子,呼吸逐渐归平顺。
听到匣子,自然而然起白天在她衣兜里看到的那一封信。
既心疼,又意外,他没到她能破译他设下的密码锁。转念一,她向来聪明,连道光皇帝的密码都猜得到,况是他。
天一亮即叫来江随,将别墅的钥匙递过去,“匣子可能在书房内,若没在……”
他惦着云知梦中的话,要是找不到,她应是将匣子带回了林。
她不会缘故做这的噩梦。
这一天下来,他自知她在林受了天大的委屈,但那人到底是林老和伯昀的亲眷,总还是听她说说来龙去脉,才好替她讨回公道。
沈一拂沉默片刻,“没在,就先回来。”
江随领命。
徐汇区。
林楚仙坐在男友汪隽的轿车上,神思不蜀了一路。
算一算时,从云知同里闹翻,都过去五天了。头几日因为捞不出云知,个个都装出懊丧的模,伯伯母还去指摘她爸爸的不是,楚仙心头早认定云知偷里的钱,替父亲说了几句,没料到幼歆又冲自己发了一顿脾气,说她千不该万不该去撬云知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