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为父只是要你证明,非是谈婚嫁。从慎刑司把她提出来,只是保释而已。”
后一句,是威胁。
“父亲!”
“不必多言,就这一两日,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沈一拂离开书房时脸“色”惨白到极致。
沈一隅双手拢在袖中,嘴角带笑陪他走了一段路:“换作是任何天下有情人,都不会像你现在这般神情……”
“这龌龊至极的主意,是你向父亲提出来的?”
沈一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怎么能算是龌龊呢?倘若你们真是一对有情人,你大可坦言你的难处,她又岂会不谅解你?除非你们不是,但你又非要保她。哎呀,那就有看头了,你说那小姑娘若是醒来,得知自己的老师要……了自己,会作何感想?这算不算有违师德?可能不止,违法了,都违法了哈哈哈……这一想,我又有些期待了呢……”
话没说完,沈一隅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拳。
难得看到弟弟失控的模样,他拿拇指抹开嘴角的血,仿佛愉悦之至:“弟弟,要是现在肯同父亲说实话,也还是来得及的。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君子’,有些事是宁死也不可为之的。说穿了,不就是保住这小丫头的“性”命嘛,这本不是难事,我答应你就是了。”
沈一拂知道,沈一隅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二弟啊,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爹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该清楚,从你踏进家门的这一刻起,不要说是保护别人,就是你自己……”沈一隅没把话说全,“是,从前你自己不怕死,而爹怕你死,原本没人奈何得了你,但现在这女孩闯进来,这一局不用开你就输了。你现在必然是在想,有没有法子瞒天过海,或是有没有可能让那个女孩陪你演一出戏骗过爹。一拂,这可不是戏文里那些浪漫的戏码,像我们沈家这样的人家,丫鬟、小厮从来都是跟在床边伺候的,什么是真,什么假,唬不了人的。”
沈一拂站定,冷冷瞥了他一眼,“滚。”
沈一隅不以为意,大笑离开。
昨夜情势危急,为救云知,这才利用了父亲的心病。
但他自己知道,所谓两情相悦,只是谎言。
他哪里敢奢求她的情?
十年前,他错的太过离谱,离谱到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次她高烧的咬痕犹在,她一个眼神望来,他就知她恨极了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守着她,不敢相认,甚至不敢流“露”破绽、不敢逾越半分。
他在等……等到有一天可以打开她的心扉,哪怕她不完全原谅过去的自己,但来日方长,未来的情份但凡能在她心上攒一丝一毫,也许……还能留得住她。
如果可能,他想好好追求她、向她求婚、办一场她心仪的婚礼……
此间种种,自认出她后,偶尔……极偶尔的奢想过。
可眼下到了这一步,连脱困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哪还有什么慢慢来的机会?
既然摆明了是试探,若此刻退,以父亲的心“性”是绝不会对云知手软的……而他,无一兵一卒,此刻被困于囹圄中,拿什么与父兄对抗?
但若进……如何进?
沈一隅既已将话挑明,这件事就会被赤/“裸”/“裸”的放在明面上,丝毫敷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