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双手揪紧衣摆,“那、那张纸鹤上写了什么,你瞧见了么?”
茜儿轻轻摇头。
“你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格格呢?”
茜儿抬眸,“姑娘岂知我没有说的?”
云知心中纷“乱”,顾不上更周全的说辞,“你说欠了她,要照实说,怎么能算是欠。”
“姑娘说的是。我怕说了,五格格会去追问王爷,会被问责,后来格格又去找王爷说退亲的事,闹的天翻地覆,我更怕格格知道此事,恨我恼我,只能死死瞒着,绝口不提。我盼着待格格嫁入沈府,与二少爷琴瑟和鸣,再不要提及此事。此乃一错。”茜儿说到此处,更咽了几秒,“而二错,是大婚当日,二少爷从席间下来,进房门前……”
他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赶走,手搭门前,迟迟没有推开。
茜儿候在门前,却听他轻问:“那纸鹤……你有没有亲手给她……”
她心本就发虚,看他醉醺醺眼神更是害怕,连连点头。
“所以……原是我赌错了么……”
茜儿不知他所言何意,尔后二少爷跨入屋内没多久,听到他与格格争吵的声音。
“我万没料到二少爷会逃婚……若非此故,格格也不会日益消瘦,茶饭不思,才新婚半年就病故而去……”
“别说了。”云知倏然起身,紧紧攥着拳,已极力忍耐着,她夺门而出,差些撞上端炖品的小婢女,只到了庭院,还是抑制不住的落下泪。
本不该在这时失态的,可心扉被撕扯,伤疤被猝然掀开,如何再镇定自若?
当有一天,你以为能够试着与过往和解,却忽然有人告诉你,一切都错了……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琉璃亭的客套是缘自何故,她想过,是因为时间、因为距离、因为观念、或是因为变心……每一种可能“性”都想过,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她背后站的,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同沈家联姻的阿玛,是大厦将倾忙着屠戮革命者的朝廷;而他,一个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的少年,临别前夕,冷着脸走到她的面前,终究是少年心“性”,狠不下心肠断个干净,将最后一丝不忍断开的情念寄在一张小小纸鹤之上。
他坚定的相信他的五妹妹在看过纸鹤之后,会明白他,等来的,又是什么呢?是当天夜里王爷就拿着那纸鹤冲到沈家兴师问罪,还是病弱之躯遭受了一顿惨无人道的家法?
忽然间,她不想知道那纸鹤里写的是什么了,也不想知道之后又发生过什么。
一想到,在看不见的角落,他尝尽的锥心刺骨的痛亦始于她,就难过的无法呼吸。
每一次错过,像每个人都有过错,细细想,又仿佛谁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