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是我娘的东西。”林赋厉懒得再说,“好了好了,我让你把钥匙放回去,你放了没?”
乔氏含糊其辞,“我交还给艳芝了,东西是她拿的,可不得由她去还。”
林赋厉递去了一个“别又节外生枝”的表情。
乔氏:“别这么瞅我,我明天再问清楚就是了。”
云知写完作业,打电话给伯昀问他借留声机,然则大南宿舍也不知是占线还是出了故障,接线员始终联络不上,她只好先去楚曼屋里搬机片。
傍晚那会儿走得急没给带上,等见家中灯大多熄了,她才拧开手电筒摸到对屋去。
毕竟白天走过,这回再进去,倒也不至于犯怵了。
这间房较她那间宽敞不少,不论是床还是书桌都大了不止一圈,一眼扫去是雕花式的北欧风格,成套的沙发可比伯昀的书房讲究,架上书籍之琳琅满目不遑多让,足见大堂姐也是个爱读书的人。
机片的箱子被宁适随手搁在一方小桌子上,她想拿了就撤,挪开时却看到了一幅半人高的相框——是林家的全家福。
照片上厉、行、节、约四个林家兄弟携家带口,围绕着祖父祖母而立,姑姑林骄华端着一副林家大小姐骄矜神色,楚仙幼歆还有二伯家的孩子们都半蹲在前排,而她……应该说是小云知是被人抱在怀中的,抱她的人不是父母,而是大堂姐林楚曼。
虽说在苏州老宅时也见过不同时期的家族合照,但这张她是第一次见。
她举着手电筒凑近端看——照片里的小云知目测不过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很是惹眼,看神色像哭过鼻子,母亲拉着她的脚踝想让她从楚曼身上下来,小小云知紧紧搂着姐姐的脖子,楚曼顾着腮帮子哄小妹妹,都没顾着瞧镜头。
看起来姐妹关系很和睦的样子。
心里莫名浮起一种复杂而又难以言喻的感觉。
有些暖……有些难过……这也许是属于身体原主的情绪,但她还感觉到一丝怪异。
云知下意识收回胳膊,碰到了桌角的罐子,灯照过去,发现是一瓶空香水瓶,旁边的开口木盘里还放着胭脂盒、几只口红以及粉扑等化妆的小工具。
这是楚曼生前用过的东西,换而言之,这张桌子……是梳妆台。
云知终于觉出某种违和感出自何处。
这张梳妆台上没有镜子。
大伯母如此爱女心切,连过期的化妆品都原封不动的保留着,那么现在屋中的所有陈设,大抵还维持在楚曼去世时。
本该是放梳妆镜的地方摆着全家福,已经不大对劲了,整间屋子一面镜子也没有,更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间。
云知心道:难道楚曼姐姐病重之时觉得自己形容狼狈,不愿照镜子?
转念一想,又否决:果真如此,这些胭脂水粉她也该一并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