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看着云容容手里的衣服,白底青边暗绣云纹,那确实是他十六七岁那一年的院服。

谢迁昨日醒来的时候就已在这里,起初他以为这只是他困顿之下的黄粱美梦,梦醒了便散了。

可从昨天到现在的种种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谢迁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当初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不管这是不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但既然来了,他便一定要牢牢抓住,绝不能再让前世那些冤杀、破败和天人永隔沾染了赤令王府的清平。

谢迁念及此,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愈发坚稳沉毅,嘴唇也渐渐抿成一线,却带出些不同寻常的肃杀来。

云容容一抬眼就看见谢迁这幅模样,生生被吓了一跳,一向多话的人一直到学司门口都没敢多说几句话搅扰谢迁。

谢迁及至见到学司大门之时方才渐渐平复,在接过云容容递过来的书袋之时冲她展颜一笑,终于找回了些许往昔的态度:“小容容我错了,方才没有故意不理你,别回去哭鼻子好不好?”

谢迁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亮亮的,睫毛也像一抹远山的黛色,纵使云容容看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不禁被惑了一下,片刻后才回:“谁哭鼻子了!”

谢迁挑挑眉不接话,披上大氅便转身跃下了马车。

还没走出几步路,身后就传来一道欢快的喊声:“昼夕等等我,等等我!”

谢迁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了仍是少年模样的徐霁。

徐霁个头长得晚,此时比谢迁矮了大半个头,一靠近却仍是不辞劳苦地攀上谢迁的肩,说话间一脸的兴奋:“昼夕,你昨天怎么没去朝阳殿啊?这场好戏没有你,就像天干不下雨!”

谢迁此时正想不通自己这时候怎么会喜欢这幅勾肩搭背的做派,随口回复:“怎么了?”

“诶?你今天怎么披上毛氅了?”徐霁注意力却转移得极快,笑着调侃他道,“你不是惯常说什么要趁年少衣衫薄,引得满楼红袖招吗?怎么,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