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留在望玥身边做事,每日都得戴着假面逢场作戏。像欺骗陈念,引她上酒船这等人命官司,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背了几桩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早就厌烦了。
望玥拉开暗格,突然猛地一转身,小丫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冰凉锋利的匕首就已经利落地划过她纤细白嫩的脖子,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的喜悦还没完全被震惊所掩盖。
望玥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合上双眼。
“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小丫脸上甚至没露出半点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望玥掏出手绢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重新放回暗格。转身朝黑沉沉的深色床幔边讥笑道:“出来吧,表演都结束了,还没欣赏够吗?”
床幔后走出一个带刀的冷面男人,正是之前捞月楼那紫衣少年身边的刀疤侍卫。
他说:“她自由不了,死去的亡魂会一直追随她到十八层恶鬼地狱。”
望玥啧了一声,“赤赤,你还是这般煞风景。”
刀疤男不置可否。
“你手上的人命可不比这丫头的少。”望玥洗干净双手,嗅了嗅,感觉还是有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还好室内提前焚了香,她最讨厌血的气味。
接着挑眉道:“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刀疤男似乎笑了一下,但脸上并无表情变化,淡淡道:“我们本就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不是吗?”
望玥冷哼了一声,算是反驳,执起桌上的状书伸向灯盏,火苗借势攀爬窜起。
陈念千里从扬州用脆弱的生命保护而来的状书眨眼间化为灰烬……
“在过几日,大理寺的刘宣和刘寺卿就该启程秘密前往扬州了吧,殿下那边有何指示?”望玥问。
“殿下命你暗中保他性命,必要的时候给他传些重要证据。”
“唉,估计过不了几日另外一位殿下就会下令让我杀了刘宣和灭口呢!”望玥浅笑道:“一个让我保护一个让我杀,他们这一家子还真是让人为难。”
“要不我们换?”刀疤男道。
望玥白了他一眼,心道这男人真是寡淡,连开个玩笑都能如此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她拒绝道:“呵呵,那位殿下的性情,还是你更适合留在他身边。”
……
南湖边的人已经被官府的人驱散了,金娇娇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赵炳煜难得安静,船爆炸后就没说过几句话,整个人有些深沉。今夜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他们一时间还难以消化。
安安和喜儿坐在车架外,马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街面上花灯依旧,人烟已逝。
经过路面不平地段时,金娇娇没坐稳身体跟着马车往一侧倾斜,赵炳煜坐在另一端伸手扶住了她,正要把她拉回来时,金娇娇突然感觉屁股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等等,有东西。”金娇娇掀开软垫,拿出底下被揉成一团的不明物体。
抖开一看,竟是一件女子的浅色肚兜!上面布满了红色字迹,看笔峰不是寻常毛笔能写出来的字,更像有人咬破手指写上去的文字。
肚兜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两人借着烛光才勉强辨认出这竟然是一封状告扬州州府谭古的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