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东南西北四个院门,包括西边和南边院墙处那两个狗洞,分别由四五个壮汉把手,引得路人们频频往府内张望,又被那几个把手的汉子怒目圆睁给唬得拔腿就跑,不敢多做停留。
正厅外也候着一群家丁,不过相较外院的,那真是斯文太多了,也是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
整个金府上下此刻的状态就像捡了个宝贝,既担心别人上门来抢,又怕宝贝自己偷着开溜。
颜怀真顶着金老爷热辣辣的眼神只觉得如坐针毡,素闻京中民风彪悍,常有商贾人家于发榜之日,伺机而动,榜下捉婿。
今日一见,当真开眼。
前些时候听书院好友提及于此,他还不屑一顾,想着天子脚下,难不成能光天化日将人强掳了不成。
谁曾想自己竟成了这砧板上的鱼肉。
金府富丽堂皇远远超出了颜怀真的想象,且那金文一路待他也是客客气气,他一介寒门士子,千里进京赶考,哪里见过如此气派的人家。
现下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金文稳坐于高堂之上,一边细细品着西湖龙井,一边上下打量着梨木雕花椅上的新科探花郎,真是横看才华横溢,竖看玉树临风,越看越喜欢。
“颜大人不必如此拘束,这是从余杭新进的早春绿茶,品鉴品鉴?”
“陛下还未正式授予官职,在下担不起这一声大人,还望金爷慎言。”颜怀真先是一脸严肃,接着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小口,赞叹道:“香如兰桂,味如甘霖,确是好茶。”
不骄不躁,进退有度。
金文赞赏的点点头,倒是配得上他家宝贝闺女,想必娇娇见了也必定欢喜。
思及此处,金文心中暗暗得意起来,闺女前后折腾了三年,烧钱无数也没供出个进士郎君来,还得是她老爹厉害啊,一出手就是个一甲第三名。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颜公子说得在理,是老夫妄言了。”金文摸了摸自己留的那两撇胡子,直接切入正题,“敢问颜公子是哪里人士啊?之前在何处书院求学?”
“小生湘潭人士,师从岳麓书院史老夫子。”
金文眼中精光乍现,熟练地拍着马屁,“原来是史老夫子的得意门生,难怪如此出类拔萃,史老夫子有福啊。”
颜怀真自小深受同乡夸赞,早就对金文那套吹捧免疫了,心里只盘算着待会儿推婚脱身之计。
金文又问:“颜公子这般德才兼备,想必家中已为你订下佳人相配了吧?”
“不满金爷,家母”颜怀真想着撒谎说自己已经定亲,以此脱身,只是话还没说完,只见屏风后走出来一位身着杏色裙袄的佳人。
金娇娇头发只挽了个清新淡雅的简单发髻,三千青丝如墨玉般垂于身后,更显得肤如凝脂,气色红润,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颜怀真一时竟看呆了,痴痴望着窈窕淑女打眼前而过,简直都要忘了自己姓谁名谁。
“小女娇娇,见过爹爹,颜公子。”她施施然行了个礼,将身侧丫鬟们奉上的坚果桃酥摆在了颜怀真身旁的茶桌上,“光是喝茶,难免寡淡,不如尝尝我新做的点心。”
金文喝茶动作一顿,他女儿连白糖和盐都分不清,还能亲自做点心?
“颜公子,请。”金娇娇装作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一下颜怀真,立马又错开目光,娇羞乖巧的站到了金文身侧,眉目传情的精髓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