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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边乳头上穿了一个金环,指甲盖那么大,有阿拉伯的卷草图案……”

聆听者皱眉,告解者上一次说的是,他左边乳头上“有”一个金环,微小的差别,但他没放过:“你再说一遍。”

“他左边乳头上穿了一个金环,”告解者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聆听者摇头:“残损或装饰身体是违反院规的。”

告解者还想往下说,聆听者打断他:“你昨天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告解者稍稍沉默,然后反问:“这和忏悔有关吗?”

不,没有关系,聆听者只是猜测,也许告解者和他一样是“活”的,他也有他的任务,和繁复的故事线。

从告解室出来,他揣着那袋金币回自己的屋子,屋脊低矮,常年照不到阳光,告解者是否是“活”的这个疑问他不会记录,因为记也没用,下次再来时,这里什么都不会留下。

他说过的那些话、挖过的那些土,一切痕迹,都会归零。

简单收拾收拾,他去餐堂,今天早祷的内容是《以色列人要求立王》,圣餐柜隔间的门用小板凳抵着,他规矩地坐在上头,嘴里念着“自从我领他们出埃及到如今”,眼睛却在死气沉沉的人群中逡巡,皈依者坐在很靠后的角落里,告解者和禁欲者、苦行者挨着,喑哑者端着面包盆等在餐堂门口,台上是祭司长,闭着一双老眼,像睡着了。

差不多有一刻钟,早祷才结束,修士们离开座位,等面包的功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聆听者向皈依者走去,那家伙一个人靠着立柱,波浪的卷发多情的眼,熠熠发光的,放肆地艳丽着。

“兄弟。”聆听者叫他,他知道他不是上一个“皈依者”,从他站着的样子,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