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浸泡在别人仰慕的目光久了,自然就习惯了。可若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对他和旁人不同,眼里没有他,反而更惹得他心里牵挂些,总想不懂为什么。
孟宗青也是个普通男人,对于宁月,他也是想不通的。
屋里头,宁月换下来那身装束之后,重新穿上了雪青色的宫装,盘起头发,带上绒花,俨然又成了宫女宁月。
她叠好那华服之后,本想着给孟宗青送过去,可又想起来他不许,思前想后,只得放进自己衣柜。
看着这件衣服,宁月不禁猜测起来,难道这是他以前那位王妃穿的服饰么?可是,料子还很新,不像是穿过,倒像是...新做的。
大概,这是给那位王妃准备的新衣,可惜还没穿上,人就去了。
宁月当然不知道,自从那次国宴醉酒,孟宗青在束英阁借着几分微微醺意,环住她的腰身之后,就记住了那感觉。闲来无事,他找尚宫局的人按照宁月的尺寸做了一套新衣,就这么放在自己的衣柜里。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是为什么,又不能当做礼物送出去,索性就一直放在衣柜里压箱底了。
宁月整理了一下裙摆,推门而出,正想着去内务府领一些上等的墨,前一阵子喜常来说束英阁的那份快用完了,需得提前备着。这段时间,孟宗青常常留宿束英阁,所以那些日常所需消耗的也更快了。
刚跨出门,正好宋珍堂来束英阁给孟宗青请平安脉。
“宁姑娘。”
宋珍堂在阳光下唤住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宁月回过头,见是宋珍堂,点头报以一丝淡淡的笑意,“宋太医,来给王爷请安么。”
“这段日子,王爷日理万机,难得留在束英阁。我这个做太医的,自然要为王爷调理身体。”
宁月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其实一直想问问宋太医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可是自从看出来这个宋太医和孟宗青是一起的,更是为孟宗青效力多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次宋太医替奴才治伤,奴才还未好好谢过。”宁月轻轻道,“不如等宁月从内务府回来,替宋太医泡杯茶,以表谢意吧。”
“自然不必,不必。不过是在下的本分,宁姑娘万万无需放在心上。”
宋珍堂客气着推辞,他知道宁月是孟宗青的尚义,是服侍孟宗青的宫女,自己又如何敢使唤呢?
更何况遇刺那日,他隐隐约约看出来孟宗青对她似乎和旁人不同。
不错,国舅爷虽然看着面冷,可并非铁石心肠。
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天,有个永巷的宫女病的很重,命悬一线,是国舅爷无意中知道了,派了自己去给那人治病。不过,那时候孟宗青也没有叫那位宫女留在束英阁,更没有这样关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