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土里,冲着黑黢黢的后坡说了她要搬家的事情,可小团子仍然没有出现。
等到今晨起来的时候,她却愕然发现,土坎上的碗被舔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碗旁还放了几片锦鸡尾巴上最长的、最漂亮的羽毛,羽毛的根部还有血迹。
霎时间,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团子来过了。
可它却没有来见她,而是吃了甜酒汤圆,送了她锦鸡羽毛。
它在以这种形式与她道别。
顾乔突然意识到,昨晚它一定在后坡竹林里偷偷地看着她,她听到的动静不是幻听。
但她并不知道它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自己。
是怕分开不舍,又或者,它与她之间横着种群、横着那么多受伤和死去的灰狼?
顾乔只知道,她的小团子长大了,终究要离开这个家、要离开她了。
而她,也要离开这片土地。
明知道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可真当这天来临的时候,她却十分难以接受。
顾婆子见她如此难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牛车摇摇晃晃,也终究是将顾家村这座小村落越甩越远。
“巧儿表姐!”梅执让的声音陡然响起。
顾婆子她们这才看到,田氏带着小儿子站在村口岔路处,正等着送她们呢。
顾乔这才从自己的情绪里拔出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下了牛车同顾婆子她们一起朝田氏走去。
“舅母。”她低低地喊了一声。
两家人打了招呼,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田氏这才讲道:“孩他爹今晨就带着执恕过去了,让我告诉你们不用着急,等你们到的时候,他和七叔定已收拾好铺面。先前运去的东西他们也都会安置好,等你们去就能住下了。”
“巧儿她舅就是这般周到仔细,我们一家搬家,反倒是辛苦你们了。”顾婆子立即谢道。
“婶婶言重了,都是亲戚,搭把手而已,就是以后走动起来,可能没有那么方便了。”田氏说到这里,眼泪也泛起泪花。
“谁说的,执勇还在城里呢,难道你这当娘的还不兴去看看他?”梅氏立即笑道。
“这倒是。”田氏立即又笑了起来。
两家人又拉扯着聊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巧儿表姐,我明年就去学堂上学了,等我长大了我也来城里找你们!”梅执让连忙冲着远去的牛车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