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笑了,主子未吩咐,它动也不动地站着,笑意缓缓敛了下去,瞳仁转也不转,看模样虽是像个人了,可举止和神态仍旧怪异。
华夙睨像床边,撘在桌案的手抬了起来,食指分外吝啬地勾了一下,好似连动动手指头都不大乐意。她手指一动,搁在桌上的细颈瓷壶兀自动起,朝杯里倒出了水。
水声徐徐,待淡茶近乎要漫至杯口时,瓷壶又自个儿回到了原处。盛了水的杯子被一阵鬼气托起,稳稳当当地送至容离手边,杯里的手连半点也没有晃出来。
容离本想抬手,可细瘦的手臂抬了一半就抬不起来了,沉沉又落回了褥子上。
“就着喝。”华夙道。
容离眼睫一颤,身子往前一倾,把嘴唇送了过来,轻碰到杯沿上。
那悬在半空的杯子好似有人捏着,慢腾腾倾了一下,淡茶漫及她的上唇。
容离小口抿着,和小芙在身边伺候的时候无甚不同,喝了几口,她清了清嗓子道:“好了。”
缠在杯上的鬼气往回一收,这杯子也随即落回了桌上,在华夙的手边静静搁着。
屋里暗沉沉的,只余下斑驳黯淡的光落在地上,那是从窗棂和门扇雕花上照进来的。
容离坐了好一阵,才察觉屋外的天不知何时起竟灰了,天色暗了下来。
华夙抬起一根手指,杵在了手边瓷杯的杯壁上,“你头一回画这么细致,心力耗竭,故而才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可先前画马车时……不还好好的。”容离不解。
“那是我手把手带着你画的。”华夙冷冷地睨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容离应了一声,看屋外天色已暗,想了想自己不可能在顷刻间画出一张这么得体的皮来,讶异问:“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