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忍着冻,讷讷道:“想擦擦身。”
“你是忘了自己身子有多弱了?”华夙侧过头,却未往身后看,后移的目光陡然止住。
容离搅了搅帕子:“没忘。”
华夙站起身,黑袍在地上曳动着,她缓步走近,在容离面前顿住。
容离手还在冷水里泡着,仰头看她,一时间好似手指已没了知觉。她眼看着华夙倾身,气息陡然一滞,却见华夙未碰她,只是把手也探进了铜盆里。
华夙伸出一根食指,在凉水中旋了一下,登时这水上冒出了热气,转瞬就变温热了。
容离愣了一瞬,忙不迭敛了落在华夙面上的目光,朝身前这铜盆看去。
屋里烛光黯淡,连带着这盆上氤氲的水汽也变得晦暗不清。
“何必耗费鬼气……”容离猜出华夙已恢复了不少,可也不该这般消耗鬼气。
“无妨。”华夙收手,在盆上轻抖腕骨,沾在手上的水珠轻盈盈地落回盆里。她再度转身,又坐回了桌案边上,琢磨那市景图去了。
容离拧干帕子,慢腾腾地褪去一边袖子,时不时朝华夙望去一眼。
那鬼肃然危坐,不曾回头,而她,默不作声地擦起了身。
翌日,小芙叩门进屋,战巍巍地端着沉重的铜盆,肩上伏着一只小黑猫。垂珠不甚安分,趴在她肩上时动个不停,等进了门忽地静了下来,好似被吓着了一般,浑身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