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佛像肃穆,尊尊佛像的眼似是被什么遮了起来,看着略显朦胧。
蒲团陈旧,地上许是久未清扫,竟积了不少尘,就连桌上的贡品也沾了灰,瓜果泛黑,早早坏掉了,炉里的红烛倒是还燃着。
“有法师在么。”容离轻声问道。
柱子边上,一个黑影蓦地掠过。
容离余光斜见,装作不经意地转身,身后的门嘭一声合上,屋内的光登时被敛住了。
风撞得门窗猝然一阵响,仿若百鬼敲窗。
容离眨了眨眼,转身时猝不及防瞧见了一张灰白的脸。
那鬼物双目深邃,眼周漆黑一圈,好似沾了墨,瞳仁扩散,连丁点眼白也瞧不见,面上的妆浓得色彩分明。
青衣,长发……
这鬼容离是见过的,可不就是先前在竹院里吞了吊死鬼的青衫鬼女么,此鬼当时还拿着一卷画,画上的乃是华夙。
若她未记错,青衫女鬼和那和尚是前后到的容府,观其举动,必不是同一只鬼。
她半刻不敢怔愣,连眼都未敢眨上一眨,熟视无睹地移开眼,装作未瞧见,抬起袖子掩住了唇,虚弱地轻咳了两声,说道:“这风怎这么大。”
青衣鬼目不转睛地看她,鼻子微微一动,就这么嗅了起来。
容离抬步朝长案走去,在案上取了三炷沾了灰的香,就着红烛将其点燃。她执着香朝佛像缓缓躬身,挽起袖口将香插进了炉里。
此举一毕,她目不斜视地从那青衣鬼身上穿过,果真……
未能碰着。
华夙当真不一样,也或许是鬼物想让她碰,她才能碰得着。
青衫鬼未跟她,身影猛地一晃,转瞬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