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夙环起手臂,“去见他作甚,和他细说他爹娘是如何死的么。”
容离没应声,在穿好了衣裳简单洗漱后,跟着那小姑娘到前厅去了。
容齐换了一身粗布衣,应当是医馆里的人予他的,他又苍白了许多,应当是受了刑,面色比她这将死之人还要难看。
“你受苦了。”容离道。
容齐捧着杯子,手猛地一抖,好似嗓子被缝了起来,声音全被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音也吐不出。
当年还未去篷州时,他穿金戴银,成日摇着一把扇子,潇洒不羁,现下却鹑衣鹄面的,嘴边一圈青色的胡渣,好生落魄。
“四弟。”容离又道。
这一声猛将容齐惊醒,他喉头紧着,干巴巴开口:“当真是你。”
容离颔首,素衣胜雪,与他一比有隔云泥,玉叶金柯不过如此,“我将你从觉瓦坡上带了过来,路上碰见了不少流民和敷余人,你身上的伤很重,我不敢让官兵发现你,悄悄把你带来了医馆。”
容齐听愣了,从未想过远在祁安的容离会将他从觉瓦坡上带到今旻,“你怎么来的,你……为何会来?”
容离咳了一声,“我去了皇都,但因敷余人借镖局名义混进皇城,你成嫌犯,我亦逃不过。我如鸟入樊笼,不得不择路远走,想了许久,决定去篷州找你,我不信你会做那等事。”
容齐信了,他刚到篷州时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公子哥,这两年遇到了不少事,竟是将他身上那点儿天真给洗去了,好似满弓弦陡然一松,泪如雨下。
“爹早料到篷州不安定,他不敢在篷州久留,却又不愿改商路,硬要我来顶上。我来了后过了好一段时日才想通,我不想被人看低,事事俱亲力亲为,不敢糊弄,我哪里敢通敌,是敷余人抢去了令牌,又掠去商货,将我们害成了这样。”
容离沉默了一阵,“幸而你洗清了冤屈。”